我把食盒递给总管,认真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我先走了。」
谁知道他直接提高声音,压下我的道别:
「快快快,快带梁小姐去寝殿,殿下等您很久了。」
侍女火速上前,半推半拽把我送进了谢景初的寝殿。
我站在门口,回头看看紧闭的殿门脑袋懵懵的。
他们甚至把门锁了!
我心脏狂跳,想要叫人。
殿内传出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沉稳有力怎么也不像生病。
「晚晚?」
谢景初清冷的声勾住我的心魄。
明明和平时没有区别,到底为什么我会觉得不对劲!
都怪这群在发「啊啊啊」的弹幕!
都是它们把我带偏了呜呜。
我避开他的目光嗫嚅道:「太子哥哥。」
「过来吧。」
他温柔替我拂去额边碎发,指尖没有触碰到我的任何一寸肌肤。
他这么有分寸,怎么会是弹幕说的那样!
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今日怎么想过来了?」
我肯定不能说我是为了来勾引你的。
我咬唇:「他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
他坐在我对面,撑着头微笑,似乎在鼓励我继续说。
我把带来的食盒放在桌上。
里面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和一盅酒。
他捏起一块桂花糕品尝,我在对面坐立不安。
「好吃吗?」我没话找话。
他微微侧头,黑沉的目光撞入我的眼眸:「晚晚做的?」
我点头。
我学了两日,今日特地做的。
本来我的计划是在马车内喝下催情药,等到了太子哥哥这药效刚好发作。
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
再加上我是他的准太子妃,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待生米煮成熟饭,我要求他对我负责我们就能正式成婚了!
但是……
我刚才在马车上犹豫,并没有喝下酒。
下次吧下次吧。
下次再实施。
我要矜持点。
我满脑子乱想,想通了思绪收回之际瞳孔紧缩。
他怎么倒了一杯酒!!
我赶忙按住他,声音都在颤抖:「太子哥哥你生病了还是不要喝酒吧。」
他深深看我一眼,温声道:「无妨,晚晚的心意不可浪费。」
「心意」二字落了重音。
我怀疑他知道了什么。
我还想阻止,他却用另一只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得急,几滴残留的酒液流入衣襟,打湿轻薄的领口,氤氲出几缕酒香。
他喝掉了!!
谢景初手腕翻转,方才被我按住的手反客为主,牢牢扣住我。
「晚晚很紧张?」
我支支吾吾:「没,没有啊,我一点也不紧张。」
「是吗?」
我头如捣蒜:「嗯嗯嗯,我一点也不紧张。」
谢景初指腹按压在我的唇上。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这么亲密。
他从前对我很有分寸。
难道药效已经发作了?
我记得我买的没有这么迅速啊呜呜。
「还说不紧张。」他把我抱到腿上,无奈道,「就这么点胆子也敢给我下药?」
我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他挑开我的衣领,轻声叹气:「心思全写脸上,晚晚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震惊:「真的这么明显吗?」
他垂眸:「嗯。」
「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喝!!!」
【哈哈哈哈哈乖女好可爱,一进门就狗狗祟祟,眼神不住往酒盅上瞟,谢景初看过来她又装若无其事,这谁看不出来啊。】
【她竟然一本正经质问男主,不怕被就地正法吗,呜呜呜青梅竹马纯爱就是最棒的,kswl。】
【男主都上手了女主怎么还不反抗,无语看不下去走了。】
【前面你有病吧赶紧滚,人家小情侣碍着你了,是不是生活不如意到处找茬啊笑死。】
弹幕在吵架。
谢景初手掌覆上我,他在我耳边轻笑:「因为我们晚晚长大了。」
!!!
他刚才还说我没长大。
现在说我长大了。
这两个长大分明不是一个意思。
眼前的弹幕忽然消失。
我看见的最后一条是:【我靠,怎么还有屏蔽制度,这是要我脑补吗救命啊不许黑屏不许啊!!!】
弹幕的观众很急。
我也很急。
我握紧他的手臂声音颤抖:「太子哥哥,我能不能后悔。」
他俯身而下,捏住我的下巴:「不可以,晚晚做了错事要受到惩罚。」
「可是……」
他低声呢喃:「晚晚舍得让我难受吗?」
后悔。
早知道把解药带来了!
「晚晚不哭。」谢景初吻去我的眼泪,「怎么哭更凶了,我们晚晚是水做的吗?」
等会儿。
我记得好像有人说他生病了。
他现在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啊?!
3
【恢复了?】
【真的假的我发条弹幕试试。】
【我靠弹幕是好了,画面怎么还是没有啊??】
我睁开眼,这个弹幕又出现了。
它们好像看不见画面,但是能讨论。
【谁来看看过去了多久?】
【好像是三天?】
【咦惹才三天?】
我气不打一处来。
三天还不行?!
我都要坏掉了!
【我还以为妹宝给男主下药会更久,毕竟帮她解药和用她解药不一样。】
【男主被下药,药效过了他有分寸,女主自己喝可没有分寸,抱着亲两口男主不得丢盔卸甲?】
【也是,他都忍这么多年了,不急于这一会儿。】
【谢景初:是的,就这么宣传我,是我隐忍,绝对不是我不行。】
【楼上别搞,想笑死我吗哈哈哈。】
我耳朵通红,打算起来。
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把我重新捞回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脑袋:「睡醒了?」
我连忙摇头:「醒是醒了,但你别动。」
他声线透着餍足后的慵懒:「嗯,让我抱会儿。」
我挪了挪,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
死亡角度看他,他还是一样好看耶。
我悄悄在他下巴亲了一口,食指摸他的喉结。
谢景初垂眸,目带警告:
「梁岁晚,别乱摸。」
我脑袋一激灵。
他极少连名带姓喊我。
上一次是两年前,我找皇后娘娘告状,说他对我爱答不理,我要退婚。
那天谢景初阴沉沉的。
把我拎回去罚我抄经文。
我抄了两页脑袋发困,睡得又早又沉。
还做了人生中第一个春梦。
梦里他对我上下其手,肆意把玩。
我涕泪涟涟如何求他,他都不听。
第二日我醒来浑身酸痛,仿佛春梦照进现实。
那几个月我避他如蛇蝎,每每见到他总是想起那个旖旎的梦。
再后来……
我总是梦见,习以为常不再害羞了。
尤其是最近。
上次宫宴醉酒后我甚至梦到他……
那次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是梦吧。
我用力摇头,不能想了。
我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装睡解决一切问题!
可能是他的怀抱太温暖,装着装着我真睡着了。
梦里我梦到了我们小时候。
他牵着我的手从皇宫的这头走到那头。
走累了我趴在他背上,我们偷偷避开宫女太监乱跑。
他们找不到我们急得团团转。
我躲在谢景初怀里,他无奈搂着我:「晚晚我们该回去了,再躲下去母后会着急。」
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4
晚间醒来,外头正是黄昏。
谢景初不在我身边,被窝是凉的。
我打了个哈欠起身,寝殿静悄悄的,他应当命了人别来打扰。
我换好衣裙想到,我和他现在算不算偷情啊,好刺激。
本朝经前两任帝王休养,奉行无为而治后,凋敝的民生复苏,当今陛下又是明君典范。
正值盛世,民风开放。
我这下药的馊主意还是郡主听说后给我出的:「不成婚便不成婚,你追在他身后这么多年,不能白追,好歹得睡到吧。」
她冲我眨眼,神秘兮兮给了我一罐药。
「加油晚妹妹,男人这东西,尝过就不再执着了,等你拿下表弟,姐姐再送你俩乐伎。」
我连忙拒绝,却实在拗不过她,退一步收下了药。
犹豫良久,我打算折中。
逼谢景初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