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琛在一起六年,回头想想,竟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我最后叫了小咪一声:
「小咪,过来,姐姐带你去吃猫条好不好?」
呼噜声停了片刻,刚才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调更加尖锐:
【又要骗我吃药了是吧?该死的,看我等会儿怎么挠你!
【真是烦死了,你能不能去死啊!】
我垂在身侧的手剧烈地颤抖。
费了好大劲,我才把那枚和顾琛一样的情侣戒指摘下来,随手扔在茶几上。
没再理小咪,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轻声道:「顾琛,我们分手吧。」
顾琛吸烟的动作一顿。
而后又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想分手?
「那你滚啊。」
3
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顾琛在杭州的房子是个小别墅,周围几乎没什么人住。
夜幕降临的时候,只有路灯和晚风陪着我。
我拉着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我的全部身家,几件换洗衣服和证件。
而装满了我和顾琛回忆的相册、小咪从小到大的相片。
我一个都没有要。
一月底,年关将近,杭州久违地下起了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身上,似乎很轻,又很重。
我的目光凝滞在一个角落。
那里是我捡到小咪的地方。
大四实习的空余时间,我来这边做家教赚钱,结束时却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咪。
顾琛的车几乎同时停在了我的身边。
他看向我的眼中盛满了势在必得的野心:「你叫……丁白薇?
「我记得你。」
起初我不愿与他有太多接触。
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那道鸿沟好似天堑。
我与他,不会有结果。
但顾琛不在乎。
或者说,对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有没有结果并不重要。
他以看望小咪为借口接近我,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学校、公司门口,平常的午后也会给我准备一后备箱的花作为惊喜,贵重的礼物更是几乎一天一件。
我都拒绝了。
但家里突然出了事。
爸妈工作的厂里,接送工人上下班的班车司机宿醉,大巴冲进了汹涌的河水。
爸爸没了,妈妈瘫痪在床上。
厂里给的那笔赔偿金连我妈的手术费都不够。
顾琛帮了我。
我根本没有理由拒绝,那是我家人的命,相比起来,我的这点别扭又算得了什么。
尽管后来妈妈还是去世了,但这种恩情让我更没有立场离开顾琛。
而且……
我爱上了他。
顾琛很有钱,钱能消弭和掩盖几乎所有的矛盾,让我们的恋爱顺风顺水。
直到最爱他的那一晚,我把自己交给他。
顾琛喝得半醉,他用吻描摹着我的眉眼。
然后着了魔般地唤我:「夏晚,晚晚……」
4
结束之后,顾琛站在床前抽了很多支烟,然后抱着我恳求:「薇薇,能不能帮我忘了她?」
忘了夏晚。
这个名字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都成了我迈不过去的坎。
顾琛的青梅和白月光。
只是夏晚不爱他,就像顾琛不爱我一样。
我的一再退让,让顾琛变本加厉。
他慢慢开始嫌我无趣,不如夏晚明媚,不如夏晚优秀。
于是他找了很多个替代品。
一开始,我在深夜痛哭,我求他别再这样伤我的心。
到后来,渐渐麻木。
顾琛也从一开始的道歉,逐渐变得不耐烦,到最后,他甚至明目张胆地把人带回家。
我再次求他,求他放过我。
顾琛却一次次把我抵在床上,力气大到我痛呼出声。
「想走?好啊。
「把欠我的钱还上,我就放你走。」
我默默攒了很久的钱。
那笔医药费不过几十万,对于刚毕业的我来说很多。
可在顾琛身边这么久,几十万又算不得多大的数目了。
顾琛自然也知道,他只是笃定了我离不开他。
拿钱羞辱我,是为了提醒我,我妈的救命钱是他给的,我永远欠他的。
他一次次逼我想起我惨死的爸妈。
最亲近的人,才懂得怎么样伤害我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