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皱着眉头，看着明溪。
只一眼，她便认出她来。
“你竟然出狱了。”
明溪苍白着脸，“谭……太太。”
蒋蓉面色冰冷，与当初在法庭上歇斯底里的模样相差太大，只是眼里的尖锐与怨气一如既往。
“一点口风都没露，是怕报应找上门吗？”
明溪动了动嘴巴，僵得说不出话。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同样呆滞的少女，一瞬间，将她与记忆里哭泣的女孩儿对上了号。
四年前，她才十二岁……
女大十八变，细看之下，五官还有隐约的相似。
难怪她觉得熟悉。
女人的眼神比冬夜还刺骨，扫过这店内，语气怪异:“这店是你开的？”
明溪垂下眼帘，“是。”
“你藏得挺好，出来之后还这么心安理得地过活……明溪宋小姐，你还记得当初被你撞成植物人的男人吗？”
明溪浑身发冷，提不起力气，“对不起，我……”
她喉咙发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蓉眼高于顶地讽刺:“这世道真罪恶，有钱人家犯过罪的人出来就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受罪的还是只有当初的受害者。”
明溪闭了闭眼，“您误会了，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事……”
“没忘记，怎么不见你来医院看看老谭？是直面不了你差点害死人的现实，还是你根本没把我们一家人放在心上？”
她咄咄逼人，怨怒交织，每句话都往明溪心口上扎。
明溪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颤，对上她漠然的眼睛，“不是我。”
“……”
“当初的车祸不是我造成的，谭太太，谭洛，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你？”
蒋蓉冷笑着，阴凉可怖。
“牢都坐了，你还说不是你？还是你想像四年前那样，把罪责推卸给其他人？”
明溪抿着唇，“我没有推卸，的确不是我开车撞的你们，是别的原因，我才被迫顶罪入狱。”
“哦，你还想说傅家主谋，撞人的其实是季妤柔季小姐？”
明溪一愣，是她这几年错过了什么？
她轻声:“您想说什么。”
蒋蓉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我想说你不仅是杀人犯，更是撒谎精！”
“季小姐为人温柔善良，这四年来的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们，给老谭安排最好的医生，还帮洛洛入读京都最好的高中……这样好的女人，你也敢出口污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明溪脸色更白，神态沾染复杂。
季妤柔怎么可能会为她们做这些？
难道真是因为心怀愧疚，所以才做这些来减轻心理负担？
可如果是真愧疚，为何不敢承认她才是凶手？
没等明溪说话，蒋蓉夺过女儿手上的衣服，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这就是你看上的衣服？”
谭洛从头到尾都是懵的，愣愣地点头。
“别买了。”
她重重将衣服丢在地上，“杀人犯卖的衣服，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我们穿不起。”
“太脏。”
明溪看着那件水蓝色的裙子，眼里逐渐升腾起了一抹无力。
谭洛心慌意乱，“妈……”
蒋蓉一把将她拉到明溪面前，冷着脸说道:“谭洛，你给我看清楚，这就是害你爸在床上躺了四年的人，是我们一家的仇人！”
谭洛挣扎着，眼睛发红。
“好好记住这张脸，以后受不了你爸那样的时候，就报应回她身上，像这样！”
说着，她高高举起手，往明溪脸上挥来。
明溪眼看着巴掌落下来，双脚好像生了根。
然而，料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男人上扬的话语响起——
“大庭广众之下，在别人的店里打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