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池砚洲撞见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嫌闷在露台上放风的时候,池砚洲端着红酒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低声和我寒暄。
我心不在焉的应付他,直到最后,他侧着脸极目远眺层峦叠嶂的风景,极为怅然寂寥的样子,他迟疑了很久,才语气愧疚的问我:「挽墨,这些年,你在国外过的好吗?」
我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提醒他:「池砚洲,你结婚了,这样的月色和氛围,你觉得你和前未婚妻开始这样一个话题,是合理的吗?」
我语气不客气,可他却笑起来,不以为意的样子:「不过老友间的寒暄,你太敏感了,挽墨。」
我不着痕迹的讽刺:「不好意思,但毕竟你是有前科的人不是吗?」
他顿了顿,脸上没有露出怒意,倒是苦笑出来,他喟叹一声,重新看向远处的风景,说:「我只是太累了。」
因为什么而累大家心照不宣,池砚洲娶的这个妻子几乎成了整个圈内的笑话。
池家的笑话可不常有。
我没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只是施施然的端起旁边自己的酒杯,准备离开,离开前我对他得体礼貌的微笑,说:「可这是你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啊。」
再次见面是在池妈妈的生日宴会上。
自从我回国后,池阿姨就经常给我打电话。
这些年,我们家虽然和池家的关系渐渐冷淡下来,但毕竟还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而且以前,池阿姨非常的疼爱我。
我可以讥讽背叛我的池砚洲,却无法不给池阿姨面子。
她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挽墨,阿姨下周三生日,你有时间来吗?你这孩子,一走七年,连个电话都没有。」
长辈亲自邀请,做小辈的自然不好拒绝,挂上电话后我就去挑了个合适的礼物。
到了池家我才觉得不对,池阿姨的生日宴会没有大操大办,也没外人,都是池家自己的一些亲戚。
所以我的出现就有些奇怪。
我愣了一下,但是池阿姨看见我却很开心,她身边坐着的都是池家同龄女眷,池砚洲的姨母、舅妈……都是很熟悉的长辈。
池阿姨却招手唤我过去,让我坐到她的身边。
我顿了顿,不太想在这种场合令人下不来台,所以保持着微笑,走过去,坐在池阿姨身边。
我没看见林焉知。
池阿姨握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湿润了,她语气感慨:「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越发的水灵和优秀了。」
周围的人顺着池阿姨的话附和,看着我夸起来。
池阿姨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又笑起来,语气怀念,说:「我第一次看见这孩子还是她 5 岁那年,她爸妈带着她搬到我家隔壁,穿着粉色的蓬蓬裙,笑的甜甜的被她妈妈拉着过来送邻居见面礼,当时我就想,我怎么没生个女儿。」
这种场合不需要我说什么话,只需要保持缄默,在适合的时候微笑就好。
池砚洲和林焉知是在吃饭的时候回来的,池砚洲大概知道我在,见面没太惊讶,还冲我点点头,倒是他身边的林焉知,看见我脸色又是一白,失魂落魄。
她勉强笑着,跟池阿姨打招呼:「妈,生日快乐。」
池阿姨抬头瞥了她一样,像是没听见一样,面色冷若冰霜,一个回应都没有。
她只是拉着我的手,牵着我往餐厅走去,说:「好孩子,来跟阿姨坐一起。」
到这个地步,即使再傻,我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这种尴尬在吃饭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因为摆在我面前的都是我曾经很爱吃的菜,池阿姨一边介绍一边心疼:「你这孩子,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看着都瘦了。」
「尝尝这道清汤燕菜,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每次砚洲惹你生气,拿这道菜哄你你就好了。」
「厨房的娟嫂知道是为你做的,提前四五天就开始泡发燕窝了,快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砰——」在池阿姨的话音里,一声嘈杂从对面传来,我抬头望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心不在焉和紧张,林焉知打翻了自己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