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吵了几天,终是定了下来。
大夏第六世皇帝宗释,为政三十载,政通人和,百姓安居,谥号昭惠帝。
平平无奇,不好不坏。
相国本来还想再为朕争取,被朕拦下了。
「朕昨日梦到先皇了,他说他很满意这个谥号。」
不过是个谥号,不值得浪费功夫。
提到先皇,崔衍立刻眼泪花花,「陛下,先皇苦啊。」
又来了。
他近来总是如此反复念叨。
朕望望天,没觉得这辈子过得有多苦,顶多就是英年早逝了点。
这崔老头莫不是岁数大了,怎么越发矫情,从前怼朕的那股泼辣劲哪儿去了?
「先皇说他不苦。」
见他还在抹眼泪,朕皱皱眉。
「若长此以往,相国大人怕是无暇理会国事了?」
察觉到朕的语气变化,崔衍总算是振作了些。
「老臣失态,请陛下见谅,臣定不负先皇所托。」
看着崔衍略显蹒跚的身影,朕犹豫了一下,还是心软了,决定再多给他几天假。
嗯,三天,不能再多了。
老家伙,千万挺住。
大夏此时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崔衍算是看着朕长大的。
朕还未继位时,他便是大夏的相国,亦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相国。
年少成名,惊才绝艳,一路辅佐先皇建功立业。
先皇临终前,亲自把朕交到他手里。
朕决定发兵攻打卫国的时候,他极力反对,但朕那时听不进去,执意南下。
打到一半的时候,朕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那时崔衍反倒坚持,「事已至此,不破不立。」
平桥渡一战,国力损耗过半。
朕当时一蹶不振,崔相上下操劳,主持大局,还要抽出时间开解朕。
一点点教朕如何做好一个皇帝。
朕眼中的他,从不会像如今这样脆弱矫情。
所以,朕病逝的时候,一点都不担心。
有崔相在,他定会帮朕守好大夏,守好太子。
可他如今这般,于国不利啊。
皇位更迭的敏感时机,最易动荡。
群狼环饲,怎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