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颤抖。
民间都说皇后善妒,我自知生得不美,谁知她仍然见不得。
「一个乡野村妇,怎的这般白皙?罢了,本宫不放心用你,快滚吧!」
我连忙磕头,满脸谄媚。
「娘娘,民女以前很黑,是偶然研制出个养颜秘方,养成这样的。娘娘既不喜欢,那民女今后不再用,准保晒得比炭还黑。」
她来了兴致:「什么秘方如此好用?你老实说。」
我觍着脸笑道:「不难,只需用民女种出的牡丹,采集花瓣沐浴几回。」
「既如此,本宫那片牡丹园交予你,快点催出花来。本宫也试试这秘方,若是有用,重重有赏,若是无用,剥下你这身皮做影子戏。」
她说完命我退下。
我高声谢恩,手心已冒出很多汗。
婢女莲心带我去花园,园子很大,有片地单独种了上百棵牡丹,此时一朵花也没有。
莲心说:「这花园以前是公用的,自从皇后娘娘宠冠六宫,皇上便将这儿划给坤宁宫,不许别人进来赏花。」
走到犄角旮旯,出现两间小屋,便是我的住处了。
她犹豫一下,然后神神秘秘道:「很多人说这园子闹鬼,你小心些,晚上关好门窗。」
我朝她笑笑:「多谢提醒。」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我成功让其中几棵牡丹开出花,向皇后呈上一篮子姹紫嫣红。
她喜上眉梢:「很好,本宫今晚要见皇上,插一朵在髻边,皇上见了定会喜欢。剩下的让太医瞧过,便用来沐浴。
「对了,你叫什么?」
我禀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叫曹曼珠。」
她命我退下。
我迈出门槛,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其实,我不叫曹曼珠,我叫朱罂罂。
爹说娘生我的时候,他种的罂粟开得正红。
「罂粟可观赏,可入药,也可诱人上瘾,只看种它的人怎么用。」这是他的原话。
我爹朱永仁医术高明,还是个美男子。
可惜在娘生我时,他没能救活血崩的她,留下我们父女相依为命。
此事让他大受刺激,发誓这辈子定要解决难产,让天下的女子不再视生产为鬼门关。
他带着我云游四方,求教成百上千的大夫,将治疗难产的方法编撰成册。
后来,他终于研究出「三联疗法」,用汤药、针灸、推拿灵活组合,便可应对绝大多数的难产。
他回到长安,挂牌开馆,将「接生」明晃晃地写在招牌上。
刚开始,所有人忌讳他是男大夫,只找他看别的病。
还常有稳婆在门外骂「伤风败俗」「臭不要脸」。
不久,住同一条街的某妇人难产,稳婆束手无策,眼看就要一尸两命。
我爹背着药箱在门外打转,那妇人的夫君一跺脚,拽他进去。
一刻钟后,妇人好转,生下个大胖小子。
打这日起,他的口碑就像鞭炮似的越传越响,名噪长安。
他为了从黑白无常手里抢人,特地买回一匹枣红马,谁家来请,他就拍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