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得赶紧通知宁宁和阿晟,那俩傻孩子要是知道他们的芳姨要回来了,不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挂断电话,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汹涌的委屈。
我不禁问自己:到底怎样才算是家人?
以血缘为纽带,这头的几人是这世上与我最亲的人。
可他们也是这世上最不在意我的人。
他们只会说:「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就别作妖了。」
这个世界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不配再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你不能生气、不能不满、不能有事业心,你只能为家庭、为丈夫、为子孙后代,任劳任怨、做牛做马、无私奉献。
必要时,甚至可以为他们献上生命。
没有人在意你的付出和感受。
你的存在,只是一种需要。
而在电话的另一端,叶家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因为我二十多年的付出,永远替我留有一线生机。
可我们明明只是买卖关系啊。
5
原来我的劳动也并不廉价啊!
只是错付了对象。
想明白后我不再犹豫,趁着他们出去吃饭的功夫,我毫无留恋地收拾好了行李。
我拖着箱子出门时,正好撞上了吃得脑满肠肥的一家四口。
还有我孙子口中的那位李奶奶,我老公「夕阳红」「老来俏」的红颜知己,广场舞舞伴李素兰。
「桂芳,你什么意思?」
我老公尤其不悦,怒气腾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你至于吗?」
说着就要上手抢夺我的行李箱。
我咬紧牙关,用力地拽掉了他伸过来的手。
生气之余,老公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身后的李素兰。
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让他在红颜知己面前丢了面子。
虽不知前因后果,可李素兰依然笑着过来劝我:「芳姐,你跟林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嘛,离家出走是不是太小孩子气了?」
李素兰穿着一条紧身的肉色旗袍,烫着羊毛小卷,脸上浓妆艳抹,浑身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从广场舞队上下来。
她比我还大两岁,可她很会打扮,又很会保养,也不用操持家务,显得比我年轻很多。
李素兰年轻时是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虽然年华老去,但在同龄人中依然出众。
我老公自从伤了腰后,就没有做过什么正经工作。
因为我当保姆的工资还算可观,完全可以覆盖掉家里的开支,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