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事务我大包大揽,尽量不让儿子儿媳操心。
就算儿媳总拿「月子仇」说事,我也处处维护她。
我想是她太年轻了,还不太懂事。
我想是因为我没怎么和他们一起生活过。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归要慢慢培养才会有的。
我找了无数借口欺骗自己,骗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信了。
孙子的那一巴掌,彻底打断了我对这个家的最后一丝情愫。
我在别人家当保姆既拿了一份不错的工资,也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而在自己家比保姆还不如,因为他们认为这一切理所应当。
没人在意我的付出,他们只想吸我的血。
他们一边嫌弃我保姆这份职业不体面,可当我失去了这份收入时,又都认为我是闲置在家的蛀虫。
「老公,你妈怎么半天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儿子不耐烦道:「能有什么事,年纪越大脾气越怪。」
我老公冷哼一声:「每次都这样,不用管她。」
儿媳忽地提高了音量:「嘴硬什么,都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还不是要靠我们养老。」
话音刚落,她转而又说:「该不会死里面了吧?死了人房价得拦腰斩。」
4
在他们冲上来的一瞬间,我面无波澜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儿子儿媳高高举起准备砸门的拳头,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我默不作声回了房间。
折腾了一阵,儿子嫌今天这顿饭没吃爽利。
那小崽子也叫嚣着我做的饭太难吃。
一家四口决定再去饭店吃一顿。
谁都没有叫我。
等他们都走了,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串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呼叫按钮,我忐忑不安。
半分钟后对面终于接了起来。
我的嘴却像被胶水粘住,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道不出一个字。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窘迫,先我一步:「阿芳,是你吗?」
一股热流湿了眼角,我鼻腔酸涩到发痛:「是我,太太。」
对面松了一口气。
「太太,实在不好意思,这时候打扰您。」我斟酌着字句,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我便只能烂在这个长满脓疮的家里了。
我鼓起勇气问道:「太太,您那边现在还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