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屁快放。」
「哟,怎么生气了?不会是已经知道市运动会比赛结果了吧?」
陈韫笑得像个得逞的妖孽。
我愣了下,才想起这回事。
几天前我俩打赌——市运动会上,长跑队拿回来的奖牌数绝对比篮球队的多。
然而我们长跑队拼尽全力,只拿了五块奖牌。而陈韫他们拿了六块。
我不耐烦:「知道了,怎么?」
陈韫单手抄兜,懒懒散散地站在我面前。
他垂眼睨着我。那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把挑衅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源,愿赌服输。你要给我们篮球队当一个月的啦啦队领操员。」
「对了,记得穿裙子哦。」
他得寸进尺地提要求。还仗着一米八七的身高,凑到我面前,肆无忌惮地拨乱我头顶微卷的呆毛。
看着面前距离我不到两厘米的陈韫,我烦躁极了,想让他离我远点。
但当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的一瞬,却突然有种浑身都发软的感觉。
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给陈韫磕头拜了个早年。
还好我手疾眼快,扶住了墙,勉强站直身体。
面前的陈韫仍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我绝望极了,忍不住在内心咆哮——
妈的!医务室的医生的嘴开过光吗?
我不会要当着死对头的面分化吧?!
这也太丢人了!
腺体的燥热愈发难耐。带着细微的疼痛感,像有几百只蚂蚁在啃噬我的血肉。
不行。
就算要分化,也不能让死对头看见。要不我的尊严全没了。
我不停地吞咽空气,持续深呼吸,试图纾解身体的异样。
陈韫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他脸上玩味的笑容渐渐消失,皱起眉,语气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你……别哭啊?」
他一开口,我更难受了。
我急得不行,下意识地一拳朝陈韫胸口挥过去。
「你才哭了!我讨厌你!你滚啊!」
我红着眼吼他。
陈韫愣了愣,低头盯着被我打的胸口处看了看,又抬头盯着我。
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复杂。
沉默片刻,他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下轮到我愣了。
奇怪,这浑球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更奇怪的是,离开陈韫之后,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看来我的腺体和我一样,都非常讨厌这个人!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确。一边认真地点点头,继续往教室走,一边发誓要远离那个浑蛋。
我刚到教室里坐下,一直趴在阳台边看风景的室友却凑了过来。
他眼神暧昧:
「林哥,你知道什么叫小拳拳捶你胸口吗?」
我瞅他:「有话直说。」
「你刚才打陈哥的样子就是小拳拳……」
室友憋不住了,一边娇媚地挥手,一边笑出声,「你刚才像跟人家撒娇似的。」
我不可置信:「……什么?」
室友一脸吃瓜表情:「陈哥估计也被你打蒙了,我刚才看见他还坐在花坛边发呆呢。」
我不信。但我还是悄咪咪地走到窗玻璃边低头往下看。
——竟然是真的。
陈韫正坐在车棚旁的花坛边。
脸上表情茫然又甜蜜,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他垂着脑袋沉思片刻,忽然抬手,狠狠给了他自己一个嘴巴。
特清脆。
特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