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再来电话时，我把手机调了静音，一个也没接。
不久，我又收到一条视频。
画面里，我熟悉的小护士出来跟我爸说，产妇痛得血压升高，已经晕了两次。
如果不肯剖腹产，最起码给产妇打个无痛进行顺产，否则就很危险了。
我爸纠结得直搓手。
「我儿媳妇说打无痛孩子容易智力低下，你们看在我女儿也在产科工作的份儿上，再帮帮忙，让我老婆忍痛自己生吧。」
小护士很无奈，劝说道，「顾伯父，其实无痛很安全，价格也不高……」
我爸摆摆手，「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家有钱，就是因为太有钱了，所以才要了三胎。」
小护士这回无语了。
我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
我爸说的「太有钱」，其实只有区区二百万而已。
而市里一套最普通的小面积学区房，就要花上一百多万。
这也正是嫂子明里暗里，都不想让妈妈肚里这个孩子出生的原因。
因为如果我妈再生一个，拆迁款的分配必然产生变化。
见说服不了我爸，小护士只好回产房去了。
隔了十几分钟，嫂子再次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
她身上全是我妈的屎尿，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股恶臭。
嫂子疯狂地拨打我的电话，因为我始终不接，她彻底崩溃了。
只见她狠狠地将电话摔在地上，指着自己的脑袋和我爸说。
「爸，您看看，我妈把我头发都快薅光了。」
她又扬起自己血肉模糊的一双手，「爸您再看看我的手，已经被咬烂了！」
说罢，嫂子几下扯开了满是脏污的隔离服。
「爸，孩子没生出来，我妈倒是又拉又尿弄了我一身！」
「我看佳宁就是故意躲起来了，她自己亲妈生孩子她都不管，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也算仁至义尽，管不了那么多了！」
嫂子一边说一边往走廊尽头走，我爸怎么拦都拦不住。
无奈，我爸跑回来踢了我哥两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