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平远经常往医院跑,他似乎放下了忌惮,对言秋浦连基本的友好也懒得维持。
保姆安慰我:「小孩子嘛,不懂事,长大就会知道谁对他才是真心。」
我摇头,有些抑郁。
狗养久了还会听话摇尾巴,哪像平远,在我这娇生惯养,别人一根骨头就骗去了。
甚至为了回到赵落身边,他宁愿拉起另外一个女人的手。
幼儿园门口。
之前陪赵落去酒局的女经纪人一脸尴尬笑意,平远躲在她身后。
我脸色不太好:「平远,过来。」
「不。」他还在跟我赌气,瘪嘴道,「你总是控制我,我讨厌你。」
他完全没有把言秋浦的话放在心上,或许他认为我天生就该爱他,怎么伤害我也没关系。
「我要跟秦阿姨去爸爸那里,你不准我见爸爸,是违法的。」他全然一副把那边当家的样子。
秦瑶不好意思冲我笑:「平总,您看这……」
她局促姿态下的暧昧语气,我怎么会不明白。赵落和她关系非常,这么多年,赵落身边莺莺燕燕无数,只有她一直低调扶持赵落,圈里还传过他们隐婚。
我真的是厌烦了,后背冒出一阵黏腻冷汗。犹如当年,也是这样的晚春,阳光苍白闷热,我推开门,撞见秦瑶不着寸缕和赵落共处一室。
那一瞬间刺眼的赤裸,历经数年,又以另一种难堪的场面重现在我面前。
以前是赵落,现在是他的儿子。
我深吸一口气,忽视秦瑶隐含讥讽的目光,看向平远。
「你一直希望我不要把你当小孩子,好,那么现在我尊重你的想法,最后一次问你。平远,你希望长久地和你父亲在一起,还是现在和我回家?」
因为没有哄他,平远愤愤盯着我,像看一个仇人。
秦瑶这时站出来,弯腰摸摸平远的头,道:「你妈妈只是生气了,不会丢下你的,快和妈妈道歉。阿远是好孩子对不对?无论你去哪儿,秦姨和爸爸都没关系的。」
多温柔体贴啊。平远在她掌心委屈地哭泣,肩膀一抖一抖,衬得我仿佛是虐待他的后母。
周围打量的目光越来越明显,我自嘲一笑,转身从车里把平远日常的生活用品递给秦瑶。
本来我是打算带平远出国散心,叫他开阔眼界,交流一下近来我和他的矛盾。
可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
「麻烦你了。」我干脆交出孩子,着重嘱咐一句,「他对海鲜和菠萝过敏,辛苦你注意一下。」
秦瑶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不纠缠了,闻言僵硬点头:「应、应该的。」
我当即就走,却没想到转身时接到了言秋浦的电话。
对面是他秘书的声音,不同以往的冷静,哭腔压抑:「夫人,先生坐的飞机失事坠海了!您什么时候过来一下……」
耳道里短暂轰鸣,我慢慢停住脚步。
汽车呼啸从身旁驶过,没有风的晚春,我摇摇欲坠,一头偏倒,栽进车流迅速的马路。
嘟——
身后喇叭声尖锐,秦瑶惊声尖叫。一只有力的手突然从道上抓过来,将我猛地往他怀里一拽。
砰一声,两人一齐摔在地上。
与之随来的是赵落气急败坏的声音:「平听,你他妈眼睛长天上!」
有他垫背,我没有摔伤,可晃目的日影在眼前摇动,视线模糊,一颗颗失控的泪珠砸在赵落脸上,顺着他茫然的脸淌进锁骨。
「操……」赵落愣愣躺在地上,忽然着急,摸我的手臂,「是不是哪里摔疼了?」
我咬住嘴唇,摇头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到地上找手机。可手机不知摔哪里去了,怎么也找不到。
平时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怎么也找不到。
赵落看不惯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