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我吓得噌一下从床榻上蹿起来。
「走路不出声的,你是猫吗?」
陈昭一脸嫌弃看向我:「咋咋呼呼的,哪有点儿世家公子的样子?」
我才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我爹辛劳了一半辈子,才混了个工部侍郎的位置。
给沟渠画图纸这事儿原本也轮不到我爹出头,是他上司不想费心费力,将活儿一股脑扔给了我爹。
活我爹干了,功劳却一点也没占到。
如今出了事,上司一把就将我爹推了出去。
想起我爹,我就有些难过。
再想想我这个儿子在宫里当替身,我就更难过了。
于是我问陈昭:「皇帝,我都献身这么多天了,你啥时候能将我爹放出来啊?」
「哦,你爹啊,前天就被宋承言带走了。
「怎么,你不知道吗?」
……
宋承言,我叉你大爷!
不对,他大爷就是我大爷。
原来,我的献身从头到尾就很多余!
「这婚老子不结了!」
凭啥我白天受苦晚上受累,宋承言那厮在丞相府吃香喝辣,还成了救父的大功臣?
明明是我先想出来的办法!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虽然不是朕将岳父大人放出去的。
「但是朕一句话,还是可以将岳父大人再叫回来的。」
陈昭是一国之君,而我不过一个小小侍郎之子。
他许我皇夫之位,史册上会写是我宋家祖坟烧了高香冒了青烟。
但我宋家祖宗们要是泉下有灵,知道自己家第三十三代唯二的两个孙子都成了断袖。
估计爬也要爬出来指着我爹鼻子骂上个三天三夜。
于是我指着陈昭的鼻子准备骂上个三天三夜。
但他好像都不怎么生气。
果然面对这张与宋承言相似的脸,陈昭也能对我有诸多容忍。
大婚前夕,按旧制我应该回家待嫁。
陈昭不愿放我回去,一道圣旨就将我爹连带宋承言以及李安招进了宫,美其名曰「家宴」。
饭桌上,陈昭跟我爹面对面坐两头,我们三个分坐两边。
宋承言倒是很适应宰相夫人的身份,时不时给李安布菜。
陈昭阴沉着脸,看了看空荡荡的碗里,反复朝我使眼色。
哦,没人给皇帝陛下夹菜,伤自尊了。
于是我勉为其难伸手夹了一筷子豆腐,准备往他碗里放。
还没放稳当,我爹非常有力地轻咳了一声。
吓得我一哆嗦,立马调转方向,将豆腐夹进了我爹碗里。
「爹,这宫里厨子豆腐做得白嫩爽滑,很是美味,您尝尝。」
再看对面宋承言半边身子都要跌进李安怀里了,我爹就跟瞎了一样。
只盯着我看。
陛下,您光顾着攀比,哪管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