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死，上午刚嗑上的下午就塌了，还嗑吗哥？】
我：【你别嗑 CP 了，去嗑点儿药吧。】
我：【看看你那粉谁谁塌房，嗑谁谁分手的体质，是不是有什么病。】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经纪人很快回了一条语音，破口大骂我长达六十秒。
我刚准备转文字。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
于是我回复他：【我弟弟快生了，我还得去接我奶奶放学，先不聊了。】
然后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人是池嘉言。
我愣了两秒，反手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重来。
我又把门给打开。
外面站着的人还是池嘉言。
一米八七，一身黑衣，帅得一比，如假包换。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睫一颤一颤的。显然对我刚刚开门关门的神经病行为感到有点儿错愕，那双黑色的瞳仁里写满了不理解。
我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
四目相对，沉默半晌，他率先红着脸别过了头。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不是，杵了半天连句话也不说。
大半夜地专程到我这里来给我表演害羞？
我左右看了看，一把抓住池嘉言的胳膊把他拉进了房间里，然后猛地甩上了房门。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像是练过。
池嘉言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了一跳，看向我的眼神由错愕渐渐转为惊慌。
我尝试开口道：「我……」
刚冒出来一个字。
池嘉言立刻就撤步往后退了退，但他显然估远了自己和门之间的距离，于是这一退，后背就重重撞到了门上。
「咚」。
一声闷响。
听着都疼。
池嘉言皱了皱眉，下意识抬手捂着自己后背。
我：「……」
我问他：「疼吗？」
池嘉言缓慢地抬起脑袋，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扯了扯唇角，微笑道：「让你往后退。
「退了还不看路。
「撞上了吧。」
池嘉言漆黑的眸子盯着我看了两眼，接着他刚抬起来的脑袋又埋了下去。
这下我就又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脑袋，看不见他的脸了。
但是莫名觉得他现在的神情应该很可怜。
我往前挪了一步，小心碰了碰他的肩膀：「行啦。你躲什么躲啊，怕我？」
池嘉言幅度不大地摇了摇头。
我蹙了蹙眉：「是你大半夜敲我的门来找我，你在怕什么？
「现在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是谁更危险啊？你自己先上门来的，现在搞得好像我想对你做点儿什么似的。」
池嘉言闻言把头抬起来一些，侧边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了一下我的手指尖，这才终于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低声道：「对不起。」
「……」
啊？这就道歉了？
我顿了顿，冷静下来当真有些意外，池嘉言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性格。
室内灯光暖黄。
他站在我面前，微微垂着眼睛，样子很像我以前养过的那只温驯的白毛小狗。
我莫名其妙地心里一软。
连带着跟他说话的语气都放缓了：「不用道歉，我又没怪你。」
我往后退了一步，自觉已经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才又接着道：「我拉你进来也不是想干什么。这里是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指不定哪里就藏了个浑身摄像头的娱记呢，要是被拍到就不好了。
「你也不想在这关头和我传出什么绯闻吧。」
毕竟他心里还装着个爱慕许久而不得的暗恋对象呢。
被人家看到了岂不是又多一层误会？
池嘉言闻言点了点头，小声说：「我知道。」
顿了顿，又道：「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我摆手，看着他：「哎，都说了不用道歉。」
他入行比我早一些，又拿过国际奖项，严格论起来还得算我前辈。这站在我面前一直「对不起对不起」的，我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受之有愧，于是决意跳过这个话题。
我抿抿下唇，抬手把房间里的灯光调得比之前亮了一些。
看着池嘉言垂下的眼睛，和他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你这大晚上的过来找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啊？」
池嘉言慢吞吞地抬起了脑袋。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又黑白分明，目光定定地看着我的脸，连眨眼的频率都放得很低。
竟然平白给人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我由他看着，没有催促他开口。
空气似乎在我和他之间凝固，又过去好几秒，他终于启唇，先朝我轻轻笑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其实看起来并不那么自然的弧度，才开了口，缓慢吐出一个音节：「我……」
他停下来吸了一口气，好像有点紧张。
「沈青树，」他道，「白天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我有些疑惑：「白天什么事？」
「我不喜欢江绾。」池嘉言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和她，没有关系。我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她。」
「啊？」我不大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江绾，但反应了一会儿，还是朝他笑了一下，「我知道啊，你晚上发的澄清，我看到了。」
他点头：「嗯，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再当面跟你解释一下。
「我怕你会误会。
「我真的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完这一句，在我面前微微弯下腰，甚至朝我鞠了一躬。
「对不起，今晚打扰你了。」
我望着他在顶灯光线下面泛着柔亮光泽的头发。
今夜第一次感到自己真的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