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欲这才正眼看我。
「蒋黎?」
「是我,少爷。」
「为什么?」
赶在裴欲闭眼的前一刻,我朝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
「因为心疼少爷。」
裴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的亲老子丝毫不心疼他,将人打得发了高烧。
我一直坐在他的床边,耐心照料。
裴穆还没回来,看来这对形影不离的双胞胎关系也没我想得那么亲近。
凌晨,我趴在裴欲的床边,赶在裴欲缓缓睁眼的同时,我闭上眼。
月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我意识到裴欲正盯着我看。
我装睡很自然,其中一只手死死拉着他的手,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仿佛真的很关心他。
我感觉到手心里的手正在慢慢抽离。
裴欲到底没有将我吼起来,斥责我越线。
但我却也被他这微小的动作「惊醒」。
「少爷,你怎么样了?少爷?」
裴欲现在头疼欲裂,不自然将目光重新移到我担忧的脸上。
「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站起身将床边的温水递给他,歪着头很是关怀。
「退烧药,还很难受吗?」
他现在的大脑是混沌的,没人比我更清楚。
毕竟面对仇人,谁会充满关怀地给他吃真正的退烧药呢?
裴欲不疑有他,看着我的眼神都是晕晕乎乎的。
「父亲从小到大都没有分清楚过我和裴穆。」
真好,他开始敞开心扉了——借着药性。
「裴穆每次犯错都会被我顶上,谩骂,殴打,哪怕我什么都没做,被惩罚的依旧是我。」
「我不是因为想成为一个好哥哥才成为一个好哥哥的。」
「他们都在逼我。」
「我不优秀吗?蒋黎,我明明已经做到最好了,不是吗?」
在他面前,此时的我已经脱离了保姆的身份。
我成了一个倾听者。
在一个被下了药的病人面前,成为、了他唯一的「医生」。
于是我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将裴欲揽在怀里。
「你很优秀,我为你骄傲,任何人都不配说你,所以……别哭了。」
没错,裴欲靠在我的肚子上,开始颤抖了。
或许是晚上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又或许是药性太大,连裴欲这样自持的人都控制不住。
重伤的他在夜晚躲在我的怀里哭。
末了,我告诉他。
「我分得清你和二少爷,你优秀很多,就算站到一起你也像在闪着光。」
重新将一个晕晕乎乎的病号哄睡并不难。
难的是,让他喊着我的名字入睡。
所幸我又做到了。
那天之后,裴欲对我的态度明显变得古怪。
他开始拒绝我的靠近,哪怕我的工作就是服务伺候他,他也会和我保持距离。
这并不是不好的表现。
相反,他会一边拒绝我,一边躲在暗处观察我。
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了别人,换谁都很忌讳。
但裴欲显而没有这样想,我倒成了第一个倾听他秘密的人。
我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于他而言。
自从裴欲替裴穆扛下那一顿毒打之后,兄弟俩的关系也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
裴穆不知道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让裴欲替他擦了屁股,之后裴欲就不理他了。
所以裴穆显得格外焦躁。
裴欲不理他,他就只好把多余的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那天正好周一宁来,我再度被迫站到了三人的面前。
「蒋黎,要玩游戏吗?」
我歪头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周一宁捂着嘴,像是看笑话一般。
「听管家说你从来没有分错过裴欲和裴穆,今天就玩一下猜猜谁是谁的游戏吧,输了你可要接受惩罚哦。」
裴穆对周一宁提出的游戏显得十分兴奋。
他或许也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能分辨出他和哥哥。
而裴欲,因为周一宁的话也缓缓皱起了眉。
矛盾又试探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他或许想到了那天晚上。
我曾经对他说过,我不会认错他和裴穆。
那么现在就是检验我能力的时候了。
「好啊。」
我却答应得麻利。
视线转向看热闹的周一宁:「如果我赢了,周小姐有没有什么惩罚呢?」
周一宁嗤笑:「裴欲哥哥和裴穆哥哥不说话的时候我和裴叔叔都认不出来,你以为你就可以吗?」
「之前的几次也是因为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同才侥幸认出来的吧?现在他们坐在这里所有动作表情一样,也不说话,你还能分出来吗?」
周一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