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绪突然回到多年前,眉庄和甄嬛接连成为宠妃,我的父亲因军饷事故入狱。
那时的我记恨眉庄没有第一时间向先帝求情,自此与她离心。
可现在想来,甄嬛冒着得罪华妃的风险替我求情,眉庄修书让家中多多关照,于我而言都是实质性的帮助。
我暗叹一口气,到底是死过一次,抑或换了一副身躯,心量开阔了些,我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确实太过敏感。
两相比较,高下立见。我十分同情卫嬿婉,她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我目不斜视,与凌云彻擦肩而过:「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祝你前途无量,青云直上,凌侍卫。」
到底有过几年做宠妃的底子,弘历很喜欢我。
短短数月,我接连晋升,如今已是卫贵人。
日常相处时我温柔谦和,虽不擅文墨,但弘历与他爹不同,我的一知半解更满足了他调教人的爱好,他常赞我是他的解语花、温柔乡。
进忠私下跟我说:「主儿好手段,奴才瞧着,只要有您侍奉在侧,皇上无不顺心。」
是啊,乌拉那拉氏名门望族,如懿自是看不上我伏低做小的手段。
她要的是和皇帝平起平坐,一生一次心意动的爱。
但这是紫禁城,不是寻常百姓家;她的丈夫亦非凡人,而是天下之王。
「皇上,臣妾新绣了一个香囊,您看看可还喜欢?」
弘历目露欣喜:「你的绣工竟这样好,如懿在冷宫时常常打络子,愉妃是绣女出身,都远没有你手艺精巧。」
我:「臣妾手脚粗笨,怎配和二位娘娘相比。只是臣妾无意中看到皇上贴身携带的手帕是贵妃娘娘所赠,羡慕不已,私心也希望皇上身上能时刻带有嬿婉亲手所做之物。」
偶尔的任性撒娇,只要恰到好处,反而更惹人怜惜。
果然,弘历很满足我对他的崇拜和依恋,二话不说便将香囊系在腰间。
「你这绣样也特别,如懿的帕子上绣着荔枝青樱,旁人大多是鸳鸯,你怎么绣了条龙?」
我浅浅一笑,似有故人来,声音穿透时间:「鸳鸯固然好,只是皇上日夜出入各处,难免显得儿女情长,不若以龙佩戴更显天威。
「鸳鸯花样?皇上若是喜欢,嬿婉便再绣一个,放置于皇上枕下可好?」
弘历的眼神蓦然深邃,一把将我搂在怀中:「香囊有的是时间绣,现在朕有更重要的事和你做。」
我垂下头耳尖微红,美人如花含苞待放,自是一派好风光。
受益于多活一世,房事上我再无胆怯,侍寝时大胆放肆。床帏轻晃,弘历喘息着夸我娇媚勾人,让他欲罢不能。
不过是闺房帐中舒展腰肢的媚舞,意乱情迷时哼唱的软哝小调,就能让这位年轻的帝王倍感新鲜。
看来暂时用不上迷情香了。
我的盛宠很快引得阖宫关注。
有金玉妍、白蕊姬之流明晃晃的嫉恨,有琅嬅、海兰、苏绿筠之流暗戳戳的提防,也有如懿、意欢等人故作高傲的冷待。
我将她们的种种伎俩看在眼里,顿觉索然无味。
就这样?
我又开始嫉妒甄嬛的好命,有这样一群儿媳,她根本不必担心后宫能翻出什么风浪。
只是春婵和澜翠与我不同,自我得宠,她二人如临大敌,日日提醒我小心,我虽知道她们的好意,但终是被说烦了。
这日清闲,我叫来二人围炉密谈。
「主儿,嘉妃整日在外诋毁,说您……不过是她往日的洗脚婢女,纵使得了圣宠也是低贱寒酸。其他人同样不怀好意,您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呢!」
我放下绣样:「小打小闹算不得本事,我若总用这些事烦皇上,求他替我做主,时日久了难保他不会厌烦。」
「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谁说的?」炭炉里火星劈啪作响,我悠悠道,「只要是人,必有弱点。金玉妍心心念念她的玉氏王爷,还妄想再进一步。殊不知她一个异族人,无论生多少孩子,无论怎么争,她的儿子都不可能继承大统。
「赵太医早为我所用,他看过白蕊姬的药方,她小产后成日郁郁,又有落红之症,养得再精细,也就这两年的事。
「皇后最在意娴贵妃当年险些夺了她的福晋之位,只要乌拉那拉氏还在,皇后的眼中钉便一直是她,越俎代庖听得还不够多吗?
「纯贵妃蠢笨。
「娴贵妃和舒嫔……」我轻笑,「她们沉浸在与皇帝的情爱中不能自拔。娴贵妃受人污蔑,进冷宫三年,出来后除了惩治一个阿箬,其余毫无长进;舒嫔是太后举荐的,皇上本就刻意提防,难成大器。」
我抱着汤婆子絮叨许久,再抬头,看到春婵和澜翠目瞪口呆的表情。
「怎么了?」
澜翠摇摇头,激动道:「主儿,以前我们都没看出来,您看似深居简出,实则宫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在掌握之中。
「难怪皇上夸您心细如发!」
春婵稳重些,蹙着眉开口:「主儿,还有一个愉妃呢?」
我道:「愉妃有手段,也够狠绝,若说宫中值得注意的人,她算一个。」
话音刚落,下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主儿!出大事了,七阿哥——七阿哥薨了!」
七阿哥薨得突然,祭典时皇后数度哭晕,弘历再次失去唯一嫡子,亦是悲痛,加上科尔沁部求娶嫡公主一事,皇后和甄嬛已然撕破脸,后宫一片混乱。
进忠提醒我七阿哥的死有蹊跷,不如详查一番,以此做文章。
我沉声:「留意即可,不必费太多心神,那人既敢做,定不会留下重要罪证,不如花心思在活人身上。皇上已下旨和敬公主和亲,此刻他对和敬满心愧疚,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拉拢皇后与和敬。」
进忠看我的眼神充满侵略,毒蛇般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沿着手臂一路向上。
「主儿比我想象中的更睿智,只是您这么有主意,当初何至于被困启祥宫?
「奴才觉得,如今的您和那夜答应与奴才合作的您,判若两人。」
我呼吸一窒,惊惧间躲闪不及,衣扣被他的长指挑开,人也被压在贵妃榻上,动弹不得。
「进忠!」我有些慌,生怕被人发现。
「怕什么,现在满宫乱成一锅粥,人人自顾不暇,奴才想您想得紧……」
他气息紊乱,脸上潮红一片,手下却很稳,将我的衣服层层剥去,又故意在敏感处流连。
我咬着唇,仍忍不住发出闷哼。
他被我的喘息鼓舞,张口咬住我颈肩的软肉,刚要使力又霎时松开,我迷蒙着眼发出疑问。
进忠低笑:「刚夸了您就犯糊涂,若留下痕迹被人发现,奴才死不足惜,您有几个脑袋够砍?」
「不过……」他话锋一转,手指探得更深,「这里不会留痕,奴才可斗胆放肆。」
我在他的指下泣不成声,达到一波又一波顶峰。
事后,我瘫软在榻上,由着他替我清理。
「主儿当真与旁人不同,竟真的愿意与奴才这等阉人……」
进忠不是第一次试探了,他怀疑我为了拉拢他而假意迎合,但每次我欢愉的表情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