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沈文斌鞋都没来得及穿，连滚带爬跑到我身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按他的说法，我是在孩子死后，得了抑郁症，突然跳楼自杀的。
他悲痛地用头撞地，磕得额前殷红一片，撕心裂肺哭喊：
「你和孩子都走了，留我一个人怎么活！」
围观的邻居很同情他，纷纷上前安抚，叹他是个深情、可怜的男人。
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他的真面目。
可我飘浮在空中，只能看着他演戏，什么也做不了。
爸妈不相信我是自杀的。
沈文斌早就和他妈串通好说辞，还拿出他和孩子的亲子鉴定倒打一耙。
说我背着他在外面乱搞，生的孩子是野种。
爸爸受不了打击，当场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亡。
妈妈以泪洗面，身体大不如前，短短一年多便撒手人寰。
我好恨！
恨自己把他们想得太好，却不知枕边人早已丧失了人性底线。
重生一世，我要揭开沈文斌虚伪的假面，让他和他妈付出应有的代价！
走出诊室，沈文斌见我异常沉默，主动问我：「彤彤，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回答。
他垂眸，神色凄哀：「我没有生育能力，是个无用的男人。」
装，继续装。
死男人惯会利用女人的同情心拿捏女人。
沈文斌在没有损害到他自身利益的时候，足够温文尔雅。
一旦让他吃亏，就会原形毕露。
这也是大多数凤凰男的本性。
我强忍着心底的憎恶，宽慰了他两句。
刚重生归来，我需要理清思绪，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沈文斌母子。
正想着，沈翠莲主动送上了门。
我和沈文斌结婚前两年，她对我不错，谁都说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
我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她便明里暗里嫌弃我。
沈翠莲把大包小包的塑料袋放在桌上，鄙夷的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又开始拿我没怀孕说事。
「真苦了我儿子，娶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还连累我一把老骨头，东奔西跑给你找偏方。」
沈文斌面露尴尬，让他妈别说了。
沈翠莲瞪他一眼，嗓门拔高：
「为什么不能说？放在以前，这种女人是没有男人要的。
「依我看，你不如去外面找个女人……」
她越说越起劲，沈文斌拦都拦不住。
我嗤笑一声，猛地将沈文斌的检查报告扔到她脸上。
「你看看清楚，谁才是不会下蛋的鸡。」
上一世顾及沈文斌的颜面，一直没说出真相，现在我可不会再帮他隐瞒。
沈翠莲看着检测报告单上「男性不育症、无精子症」的诊断结果、各类为「0」的参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面色越来越难看。
有什么比摧毁一个母亲心中的完美儿子形象更令她痛苦的呢？
连沈翠莲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拿着报告单的手在不停颤抖。
她忽地将报告单扔在地上，自欺欺人念叨：
「我看不懂这些鬼东西。
「一定是医院误诊。
「文斌怎么可能有病……」
「呵，」我笑了，把包里另外几家医院的检查单一齐扔到沈翠莲面前，「那这些医院也都是误诊吗？」
在沈文斌第一次查出无精后，我们怕医院误诊，接连去了好几个权威的医院做检查。
诊断的结果显示，他是彻彻底底的无精，连医生都说没有往下查的必要了。
沈翠莲像信念坍塌一般，表情逐渐破碎。
她引以为傲的小儿子，村里的第一个研究生，居然得了无精症。
这还怎么传承她沈家的「优质」香火？
沈翠莲望向沈文斌，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的，妈给你找偏方。我们农村土方法多，妈一定能给你治好。」
沈文斌怪我把他得无精症的事告诉他妈，拉住我的手腕强行将我拖进卧室。
气势汹汹质问：「为什么和我妈说这些？」
我的不听话，让他温文尔雅的面具提前出现裂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