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果然乱成一锅皮蛋瘦肉粥。
电话声、吵架声、道歉声、脚步声混杂，像没有了主心骨的组织一盘散沙。
我身后跟着两个保镖走进公司，一路上引得无数人侧目。
「这谁，好大阵仗。」
「她那辆好像 BY 车企新出的仰望系列，堪称国产顶配，落地至少一百五十个，开售根本抢不到。」
「我知道了！她就是去年爆款《汉宫谋》里那个只出镜了几次的宠妃？」
「我们公司有签她吗？她不是病得奄奄一息，快死了吗？」
……
霍严昇的经纪人终于认出我，惊呼：「秦风序？！」
医生在我出生的时候说我活不过花信之年。
二十四番花信风，风不误信，花开有序。
于是师傅给我取名，秦风序。
陈松都快哭了：「你怎么来了？我们应付那些违约代言已经很忙了。
「煌音娱乐的当家来砸场子，大小姐，你就甭在这给我们添乱了。」
我微笑：「别慌，我这不是来救场的吗？」
陈松瞪眼打量我。
那表情似乎在说，您大小姐平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就天边一朵灿烂……哦不，摆烂动人的败家富贵花，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我摸了摸下巴：「煌音的太子爷又来抢资源了？」
陈松疲惫点头。
顶层的电梯门打开，会议厅里挤满了人。
煌音的太子爷厉敬向来嚣张，陈松说他之前在片场常跟霍严昇抢番位。
五年来煌音的资源都往厉敬身上堆，总算今年将他送上了视帝领奖台。
其实霍严昇出道第二年就已经斩获此奖。
第一年没拿到，是因为评奖规则不许新人参评。
拿奖之后厉敬飘了，想进军大荧幕。
今天他闹到花信，就是要抢霍严昇手握男主剧本的《锦凰》电影。
这部电影不是普通的题材，讲的是上个世纪梨园乾旦的故事。
乾旦，对应的就是坤生。
即戏台上男人扮演女性角色，而女人扮演男性角色。
早期妇女不被允许进戏院，所以戏曲中一些女性角色只能由长相清秀、嗓音条件好的男子来演绎。后来，以孟璇为代表的坤生初露峥嵘，女娇娃也能唱出雄浑戏腔。
当时乾坤颠倒的男女换位非但没有引起观众排斥，反而无数次创造梨园佳话。
而这部电影最让人期待的是霍严昇的乾旦角色。
次重要的便是坤生角色，陈蔓。
导演看完霍严昇的作品后，又听闻他人脉广，能请到孟家后人出演陈蔓这个角色，当即拍板他当男主。
电影男主戏份已然拍完，就差这位孟家后人的戏份。
可现在问题来了。
孟家后人站队厉敬，她的要求是：厉敬当男主。
换言之，电影不换男主，她也不演了。
《锦凰》的投资按十亿起算，武打场面多，热血且燃。
如果中途换角，预算成本会暴增。
更重要的是花信也投资了，如果这电影黄了，对赌也完了。
烂摊子呐！
厉敬跷着二郎腿坐在会议室中央。
他神态嚣张地昂着头，在他身侧的还有《锦凰》的导演。
导演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大腕，在电影界有声望有人脉，当时霍严昇亲自飞到巴黎去请了三回才出山。
陈松轻咳：「秦风序，不是我说，对面都是老狐狸，你这副模样看起来镇不住场子。」
我愣了愣：「我连霍严昇都能搞定，区区煌音小萝卜头，扯得着我裙角？」
陈松大骇：「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今天妆容……
哦，抱歉，太久没有出席这种场合有点手生。
今天打扮得简单，长发拿了根木簪随意挽起，皮肤因为最近养生的缘故莹润通透，上了层粉后延续了之前一贯的病美人风格。
谁会忌惮一个毫无攻击力的病秧子呢？
话虽这么讲，但陈松还是习惯性跟在我身侧。
一如他沉稳跟随霍严昇出席各种场合。
等我走入会议室，依旧没有人正眼看我。
只是霍老板御用的助理兼经纪人都低头了，花信其他人暂时不敢有异议。
「严昇失踪了，大家就不会工作了是吗？」
我直接走到空着的主位前，大大咧咧坐下。
众人震惊。
「这谁啊？阿猫阿狗都敢主持大局？」
「这是霍大佬的位置，她怎么敢的！」
「她不会是那个见不得人的……」
轻嗤声质疑声，不绝于耳。
正在众人猜疑的时候，厉敬拍桌：「秦风序！我认得你。」
他当然认得我。
之前想潜我，被我当众摁地上、脸朝下摩擦。
教训他之后我哭得梨花带雨摔进霍严昇怀里，装得太弱以至于所有人都怀疑厉敬在自导自演。
厉敬眯眯眼，慢条斯理走到我面前：
「你也配坐在这跟我谈？」
我微微颔首：「你也配在我的地盘大声跟我说话？」
他居高临下，斜睨我：
「你不就是霍严昇养的金丝雀吗，别以为他宠着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不值钱的玩意。
「今天你的金主不在了，看谁护得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