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客气戳他的伤口:「你是傻吗?手机都坏了你不会跑的吗?」
霍严昇没说话。
他那时候有些奇怪,似是欲言又止,又似踌躇不安。
见他没说话,我就自顾自从他手上拿过膏药,谁知被他一下握住。
烫得吓人的温度从指缝源源不断沿着手腕传入心尖,让人不自觉心脏一缩。
他缓缓低下头,在我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唇瓣覆在我手臂瘀青上。
温热濡湿的触感覆盖。
不疼,但痒。
此时夜风忘了经过,阵阵热意沿着那寸瘀青蜿蜒而上,彻底堵住了我喉咙里所有的话。
如果动作可以读取情绪,那么在这一刻……
我感知到无比清晰的情愫。
一份心疼、三份温柔、少量失控。
他垂眸,小心翼翼地开口:「秦风序,你喜不喜欢我。」
我嘴硬:「不喜欢。」
他嗓音喑哑异常:「可是你哭了。」
我反驳:「我这是感动!感动只会产生善良,喜欢,不因感动而生。」
那时年纪小,是感动还是心动,傻傻记不清。
只记得十八岁生日那天,他被星探看中出道赚到第一笔钱。
他送了我一台相机。
佳能的。
纸条上面写了两行字:
【佳能,感动常在。
【我也常在。】
骗子。
解决了第一个麻烦,第二个麻烦随之而来。
陈蔓的角色戏份占比不大,倒是比较容易处理。
更棘手的是,公司人心惶惶。
我开始频繁出入花信娱乐,平了《锦凰》的危机之后,花信的老员工渐渐开始信服我。
在翻看霍严昇的失踪全过程影片后,我有了个疑问:
「我记得霍严昇参加那档综艺是在 G 市的……」
陈松抢答:「寻山。」
G 市,是霍家本家所在。
之前听霍严昇提过,霍家大房和二房闹分家闹得很厉害。
甚至一度找上了他这个脱离在外的私生子,以让他认祖归宗作为交换,让霍严昇参与内斗。
很可惜,霍严昇没有理睬。
可花信集团与其旗下的子公司近年来发展势头很猛,他们开始眼红这块肥肉。
会不会有关系呢?
找人查了两天,还真的被我查出猫腻。
还没等我清算,公司有一班心怀鬼胎的老家伙倒是先按捺不住了。
会议室里,为首的朱董笑得不怀好意。
「公司没有主心骨,始终不是问题。
「陈松不知道哪里找了个小丫头片子缓解《锦凰》项目的危机,但保不准还有意外,始终是找个话事人的好。」
其他老狐狸纷纷附和:
「是的,等霍总回来了再重新掌权也不迟。」
「我看着徐董就不错。」
徐董跟煌音私下不少肮脏交易,这次撺掇厉敬上门的也是他。
股东开会开得热火朝天,下一秒我拿着扫把和簸箕,一脚踢开会议室的门。
因为高调,周围的路人「不经意」慢下脚步。
八卦果然是人的天性。
朱董皱眉:「保洁的?晚一点再进来,没点眼色。」
我微笑:「确实是保洁的,来清理垃圾来了。」
朱董嗅到火药味,鄙夷地打量我:
「你不是霍严昇养的见不得人的玩意?说谁是垃圾?」
我指着跟他同阵营的老狐狸:
「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在座的各位——
「都、是、垃、圾。」
话音刚落,如平地惊雷一般,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十几个股东有一半站到朱董那边,剩下的摇摆不定。
朱董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认怂:
「哪来的泼妇,保安请出去!」
保安?哪有保安?
保镖把电梯封了,楼梯锁了,安全出口守住了。
俨然一副围猎的架势。
霎时间,围观的艺人和助理都激动了。
「这些个老东西,天天正事不干,吃碗面反碗底。」
「霍总才出事他们就想分家,手指拗出唔拗入。」
……
我走进会议室。
「以免别人说我不敬老,我现在告诉你,我也是股东。
「这会议你没通知我,那些决议全都不作数。」
徐董缓缓站起,丝毫不慌:
「你?霍严昇什么时候把股份转让给你了?」
朱董附和:
「转让股份按流程也要率先通知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同意过。你当他死了,想继承家产?」
说到这,身侧的人嬉笑:
「就算继承也得是配偶子女,她一个无名无分的二奶,哪有继承资格?
「结婚证拿来看看?」
「现在人只是失踪,有结婚证也没用!」
结婚证……?
想起了去年七夕的前一天,霍严昇本来说没空回,可半夜又风尘仆仆地闯入我的房间。
他慌乱地将我从床上捞起来,眸里情绪翻涌:
「我们公开好不好?」
我没有答应,困意来袭胡乱亲了亲他的唇角:
「别闹,你不怕粉丝说你恋爱脑?」
第二天,我发现跟一个对我很好的师兄回国了。
看了看肩膀清浅的痕迹,我似乎明白了他格外反常的原因。
但最后我们还是没走到领证这步。
我走到会议室中央,从背后拿出一份文件。
「不用转让,公司的大股东就是我,霍严昇手里的股份还没有我实际控股的多。」
这些老家伙当年都是导演或者音乐人出身,吃了不懂商场规则的亏,其实掌控一家公司并不需要占比很大的股份,交叉控股下自有一套法则。
花信旗下远不止娱乐产业,还有餐食茶饮,服饰周边……
主打的就是赚钱一条龙。
朱董愣住:「不可能,我们之前调查过霍严昇。」
我居高临下:「三年前就走完转让手续了,按照惯例,与花信娱乐无关的股份转让也不需要通知你们。」
这些年霍严昇日夜在外工作,动产和不动产都在我手里操持安排。
徐董惊疑不定:「怎么会这样?」
我打了个响指:「霍严昇失踪的事情,你们也有份吧?」
徐董瞳孔骤然一缩。
那些摇摆不定的股东看到我的眼色,开始站队我身后,缓缓退出会议室。
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我,以及两个故作镇定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