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这才注意到我爹,脸色微变:「夫……夫人。」
「陆明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阿爹!」我爹一脸严肃,眉间隐隐透着询问。
我瞬间急了:「我能有什么事瞒您?您太搞笑了阿爹!咱俩是父女,父女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阿爹您可真是太让我心寒了!您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是个乖巧懂事可爱听话成熟稳重钟灵毓秀窈窕身姿亭亭玉立贤良淑德的小女郎吗!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这还是您教我的,您知道您这一句质问对我的内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您……」
我爹快被我逼疯了,一甩袖子:「烦死了!你简直比京城那些内阁老头还聒噪!」
我默默站直,小声道:「那可不,跟城门口买菜的李大娘学的。」
我爹彻底崩溃:「我不管你了!就是你娘再怎么哄我,我也不管了!」
说完他便大步往前走,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跑上前去:「爹,前面有陷阱!」
为时已晚,我爹一股脑儿撞到了突然落下的大木盆上,脑门瞬间肿起一个包。
他捂着头一边转圈,一边神志不清地说:「哎?阿鸢啊,你这别院怎么会转啊?哎?你怎么还会飞呢……哎?阿鸢快跑,你后面有个倒立的登……徒子——」
还没说完,扑通一下趴地上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我娘肯定得打死我。」我脸色煞白。
我和白芷伸手试图把我爹拽起来,奈何我爹看着清瘦,拉着却死沉死沉的。
先前为了藏男人,我把别院里的侍卫都打发了,这下好了,连个男人都没有。
我娘要是知道了,指定找我麻烦。
「我来吧。」身后一个冷静的声音传来,谢听寒换了一袭蓝色锦袍,长身玉立。
「你来!」
我见他身形颀长,气势恢宏,立刻放心地松开了我爹的手。
谢听寒想了想,两只手直直地穿过我爹的背和腿弯,跟我娘铲马粪的铲子似的把我爹抱了起来。
抱起来后,他又向我解释:「我背上有伤,不能受重压。」
我连忙点头,带着他找我们寨子里的郎中去了。
「哎哟,我的小阿鸢,你怎么又来了?这回又是……哎?怎么还有个男人。」
陈伯眯了眯眼,把谢听寒上下打量了一番:「嘶——」
「老头,我爹头被木盆砸了,你快给他开点擦伤药。」我焦急地指了指我爹的头。
谢听寒将我爹放在榻上,脸色莫名有些不自在。
陈伯没急着看我爹,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谢听寒:「这位公子,我是不是见过你?」
谢听寒神情自若:「怎么可能呢陈伯,我们第一次见。」
我:「?」
陈伯愣了一下,一脸思索地看着我:「我刚刚有说过我姓陈吗?」
我:「……」
谢听寒说,他们府中有个大夫,自称其师是远居江湖的高人,姓陈,仙风道骨,胡子拉碴……不是,白须飘飘。
陈伯听后瞬间得意起来:「老夫不才,也确实收过三个徒弟,一个在皇宫里当御医,一个在边塞救治伤兵,还有一个,就是你府上的老三。」
谢听寒微笑。
陈伯继续感慨:「想当初,老三跟着我的时候还没桌子高,如今也有数年没见了,正好还有两三个月他就过生辰了,我也去看看他。」
谢听寒继续微笑道:「听府上的姆妈说,陈伯的徒弟一个月前刚过生辰。」
陈伯愣了愣,颇为心虚地笑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着实不错,一年还过两个生辰……」
我:「……」
要不是看陈老头医术当真称得上高明,看他这副模样,我差点以为他是江湖上那些坑蒙拐骗的臭算命的。
「嘶——」
旁边一道声音传来,我爹扶着头慢慢坐起来。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爹!你终于醒了!」
陈老头一见瞬间乐了,祝福了几句便去后房给我爹煎药去了。
「你娘呢?」我爹甩了甩头,问我。
我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我爹的话跟连珠一样砸过来:
「我都受伤了,你娘怎么还不来找我?」
「你娘是不是又跟隔壁的黑大壮一起打猎去了?」
「还有你,在院子里设什么机关,别跟你娘学。」
「我跟你说,你娘惯爱玩儿,你得帮爹看着点那些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男人。」
「你娘她……」
「……」
「听明白了吗?你说句话呀!」
我:「……」
我真是服了。
天天你娘你娘,那是我娘,不是你娘!
我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