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后没有人回应。
我也耐心等待。
一天之后,我收到了许耀的回应。
「保护和恐惧吧。」
「你好,你怎么知道我在看这个?」
「恐惧?你觉得真琴害怕由纪夫吗?」
我无视了第二个问题。
「我觉得真琴害怕的是曾经的回忆。」
发现我没有透露身份的打算,许耀就也没打算继续追究下去。
我和他就着兴趣继续聊下去。
起初只是一天一两句,得到回应后,我会迅速收手。
时间一长,许耀发现我是一个和他兴趣极为相投的书粉。
我们聊天的时间逐渐变长,从书聊到电影。
直到有一天,许耀问我。
「你真的很有趣,我想知道你多大了?在哪个城市呢?」
我没有再回应。
一连几天,我没有再回复许耀的任何一条信息。
他发来了许多信息,对自己冒犯的询问表示歉意。
大概一周之后,我才回应了消息。
「如果你想知道我,晚上来教学楼顶楼的天台。」
我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如果不使一些特殊的手段,我根本无法接近许耀。
他看到我很惊讶。
我问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的见识比我广,也很有自己的见解。」
「我一直以为,你的年龄会比我大一些。」
我意义不明地笑了笑。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年龄确实要比他大一些。
许耀想在学校里也和我一起交流,被我拒绝了。
我说他的身边人太多了,我不喜欢被瞩目。
于是我们约定好,每周五的傍晚都到这个天台来。
一周又一周,一季又一季。
我和许耀的感情越来越好,尽管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认识。
在高二冬季的一个傍晚,许耀和我表白了。
我做出回忆里文慧那最讨男孩子喜欢的笑容。
他的眼睛很亮,捧住我的脸,想要吻我。
我没有拒绝。
我和许耀谈起了地下恋情。
不在人前公开有两个原因。
一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许耀有牵扯,方便我下手。
二是,偷偷见面本身就会有一种背德的刺激的快感,不是吗?
一如以前的初中时候,我的成绩逐渐下滑,越来越差。
虽然许耀经常在周末给我补课,但这对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大用。
不知道是我天性愚笨。
还是我的内心已经完全依赖上别人的知识了。
等到高三,我已经成了班上的吊车尾。
老师也曾找母亲来谈话,讨论我成绩下滑的问题。
还不急。
还不能动手。
每年的初夏,在五六月份的时候,我们市郊那边都会举行一次大型的烟火会。
高中的孩子们,没有谁不爱看烟花。
那将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
我们学校有走读生和住校生,其中我在校内的好友郑丽丽就是住校生。
我经常去丽丽的宿舍玩,和她舍友的关系也不错。
我们学校的宿舍是严禁使用违规电器的。
「为什么呀?」
我好奇地询问丽丽。
「会跳闸。之前有个女生偷偷的在寝室用了卷发棒就跳闸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来电。」
丽丽露出无语的表情,好像是在表示对学校电力供给的不满。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
够了,很长的时间。
学生时代,班里最混乱的是什么时候?
学校停电的时候。
还有外面在放烟花的时候。
那如果,在放烟花的时候停电了呢?
所有人都会涌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烟花,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惊叹。
青春就是这么无趣,大家都知道。
我和许耀照常见面温存,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补课。
我会从下面的视角偷偷地看着他。
看着他假装没有发现,但是偷偷红起来的耳根。
他的下颌线很好看,喉结也长得很性感。
盯得厉害了,他可能还会咽一下口水。
这时我就会忍不住地发笑,尽量不笑出声。
「寒假快要到了。」
回家的地铁上,许耀凑在我边上,声音低低地说。
「是啊。」
「那我们就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了。」
我看到许耀有点失落的样子。
我摸了摸他的头。
「也不一定见不到。」
去年外公去世了,外婆也紧接着去世了。
今年过年,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在除夕之前,我们可以见一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们一起去逛灯会吧,每年不是都有吗?」
我笑着对他说。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大家都陆续搬着自己的东西回家。
我喊朋友先走,走到戏剧部的杂物室。
这是我为许耀准备好的葬身之地。
房间的窗口正好朝着中央广场。
狭小的房间里摆满了器材用具,有很多演出用的衣服,还有一个黄色头发的假人。
一开门,我就被假人吓了一跳。
我默默地把假人转过去,以免又被那张脸吓到。
观察了一下,我就离开了房间。
灯会那天,我穿上了我新买的红棉袄。
妈妈说这个颜色显白。
我照镜子一看,确实挺显白的。
在街口等了一会,我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许耀。
他跑得很厉害,气喘吁吁的。
「对不起,我妈拦了我一下,来晚了。」
他低头看向我,抓住了我的手。
许耀的手很大,可能是刚刚跑过来的原因,非常的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