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终于渐渐清明,回想起母亲的嘱咐——「他对你只是玩玩,不要当真,远离为妙」。
「远离……远离……」
我慢吞吞整理起衣服,迷迷糊糊想爬到副驾驶去,却被握住脚踝,拖回到他怀里。
「安分点,你发烧了。」
贺峋把退烧贴仔仔细细贴回去,又拿了毛毯将我裹住。
「还有,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他怒气未消,将我裹了一圈又一圈。
我跟个鹌鹑似的缩进去,眼神飘忽。
「我装穷骗你包养我,实则是贪图你的美色。」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贺峋慢慢扒开我的毯子,捏住我下巴。
「你就是这样认错的?」
「那我给你磕一个?」
我挺直身板,真想面对面给他磕一个,却一时间忘了自己还窝在对方腿上。
刚转了一下身子,膝盖就触到一块硬处,滚烫僵硬。
这……也不像是不行啊。
贺峋「嘶」了一声,瞪我一眼。
「认错就能被原谅,当我是冤大头?」
「就像你说的,我花了钱,什么也得不到,多吃亏?」
「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先把我应得的还给我……」
我真想给当时的我一杵子。
贺峋胸膛剧烈起伏,应该是顺势忆起自己傻傻被骗的全过程。
神色逐渐加深,力道越来越重。
「周礼也是你的人吧?我还真是傻得彻底。」
「看来不止我一个?你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贺峋咬牙切齿,加快了动作。
无视我吃痛的声音,他径直解开我胸前的扣子。
「看着我深陷其中,是不是很得意?」
衣襟被向上掀,贺峋似乎要来真的。
原本心心念念的事情,此刻却让我眼睛干涩。
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心里突然这么难受?
「我发烧了……」
我努力向外推他的手,却丝毫都移不动。
贺峋冷笑一声:「你生病,关我什么事?」
「你也知道的,拿了钱就应该承受这些。」
「被包,就应该有契约精神。」
他眼神漠然,凶得吓人,让我彻底慌了神。
早该知道的。
贺峋这人记仇,大概会疯狂报复背叛他的人。
接下来会怎样?
看这架势,是想把我当奴隶使唤。
自己的家世和他差了十万八千里,似乎也只有被动接受羞辱的份儿。
没事,本就是我一开始看上了他,我也不吃亏。
可这样想着,被他紧紧箍住腰的我还是没忍住落了泪。
「疼……」
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这明明都是自己应得的。
冰冷的泪水滴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上。
贺峋僵了一下。
他停了动作,沉沉盯了我一会儿。
最后脑袋埋在我颈间,无奈叹气。
「我真是……」
他眼神依旧锐利,但早已不自觉软化了一块。
「别想着耍花招,以后你有的是苦头吃。」
被抱起来塞在副驾驶,昏昏沉沉中,额角好像被人亲了一下。
隐忍又克制。
「本来也没想把你怎么样,还是那么不禁吓。」
被骗成这样,却还是舍不得,让我该说什么好。
冥冥中得知贺峋态度的我吸吸鼻子,狂跳的心缓缓收紧。
真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贺峋大概不会折磨得我特别惨,但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接下来要做的,只有顺从他的意思。
在他玩腻了之后,再顺势跑路。
反正不能陷进去。
我们家,可没那个资本惹贺家。
这样警告着自己,眼神却还是忍不住瞟向一侧。
分别几个月,贺峋变化巨大。
生人勿近的气场更浓,冷冽又凉薄。
月光透过白色衬衫,若隐若现映出紧实的肌肉和白皙的皮肤。
高岭之花,当真不虚此名。
车子缓缓启动,窗外车水马龙。
他眼下的乌黑更显疲惫,刺得我心头一颤。
八卦姐说他不眠不休,找了几天几夜。
担心我没钱,担心我没地方住,担心我遇见坏人。
最后却在宴会上看见我举着酒杯,嘲讽他是恋爱脑。
失望、愤怒、委屈积到一处,竟然还能压住性子,送我回家。
我这样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眼前突然被他温热柔软的手心挡住。
「别看了。」
贺峋像是忍耐了许久:「这么入迷,是又想求我包你?」
6
他语气淡淡,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渐渐收紧,似乎在等着我的一个答案。
我缩缩头:「不敢不敢。」
又是要我履行被包养的义务,又是让我场景重现的。
仿佛在伺候祖宗。
看来被气得不轻。
但转眼一看现在的情况,又明明是我被当成祖宗供着。
他小心翼翼把我从车里抱出来,还不忘带上毯子。
我被放到床上,他弯下腰仔仔细细掖好被角。
一切就绪,我像那襁褓里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