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亲生女儿没人管,非说是家事,那故意伤害其他未成年总够他多关几年了吧?」
他眉眼之间冷冽到极致。
却在看见我泪眼的时候神情瞬间变得柔软。
「秦昭然,以后谁都别想欺负你。」
而我捧着他受伤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想气死我吗?你的手是用来打比赛的,不是跟这种烂人斗殴的!」
泪眼模糊中,我听见顾时青温柔地叹息:
「如果没有你,就算是拿了职业联赛的冠军,我也不会开心的。」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就被这段感情困在原地了。
毕竟,它曾经那么真实而又热烈地救赎过我。
……
「阿青,你放学啦?」
奶奶的招呼声令我回神。
顾时青「嗯」了一声,把大米倒进米缸。
他做起这些的时候非常自然,仿佛是奶奶家人一样。
「今天护工姐姐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吃了三大碗。」
奶奶坐在小凳子上鼓掌。
「真的吗?于淮芬女士真棒!」
顾时青毫不吝啬地夸赞她,跟哄小孩没什么两样。
护工姐姐?
那是谁?
我有些困惑。
只听奶奶继续说:
「昭昭今天作业写得很快,她说要出去找你玩,你遇见她了吗?」
顾时青手上动作一顿。
那副万年冰山脸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嗯。」
「可是她今天出去太久了,我等得有点困了,也有点想她了。」
瘦小的老太太坐在矮矮的小凳子上,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瘪着嘴,一脸委屈。
我赶紧仰起头看天,拼命扇动手掌,企图赶走眼眶干涩的泪意。
恰巧有蝴蝶飞过。
我心念一动,集中精力,对着它轻轻吹气,蝴蝶就落在奶奶的手背上。
蝴蝶在奶奶的手背上驻足停留,比风更温柔。
我弯下腰继续凝聚念力,给了她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奶奶微微瞪大浑浊的双眸,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起来:
「昭昭!是昭昭!」
「昭昭回家啦!」
蝴蝶短暂停留后,朝着院门口飞去。
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晚居然也跟过来了。
11
她打量着院子。
眼睛里短暂地闪过一丝酸楚,慢慢地涌现出恨意。
「顾时青,你出来,我们谈谈。」
屋里的人面无表情地走出来。
顺便,带上了身后的院门。
「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聊得很清楚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他们居然没有在一起?
我难以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的心情。
心跳加速,甚至有些雀跃。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下次再有队里的人起哄,我会直接说清楚。」
段晚急了:
「为什么?明明你爸爸妈妈那么认可我,我也喜欢你很多年了,我也会打你喜欢的游戏啊!我甚至为了你放弃高薪工作,在一个破电竞俱乐部里当助教!我为你做的难道不够多吗?」
段晚猛地收住声音。
顾时青抬起眼皮,厌恶地看着她。
「段晚,那是你自己的决定,不要算在我头上。」
「你当着全队人的面,说自己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开始喜欢我了。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还当秦昭然是好朋友吗?」
顾时青的话犹如刀子一样扎进段晚的心里。
她身形微晃,面色惨白。
最终从喉咙中爆发出尖锐的吼叫:
「我早就受够了和她做朋友。」
「秦昭然就他妈是个贱人!凭什么让你一直忘不掉。你不恨她,却还偷偷请护工照顾她那个瞎眼的奶奶,顾时青,你装圣父就不恶心吗!」
我怔怔地听完了那些刺耳的话。
本来以为会不在乎,心口还是传来闷痛。
原来段晚一直都是这样想我的。
可我们以前分明是可以共享秘密、穿同款连衣裙的好姐妹,她是什么时候突然变了呢?
段晚的话也间接证实了我心中猜测。
——护工是顾时青请的。
他一直用这样笨拙的方法替我照顾着奶奶。
顾时青眸色愈发浓重。
尤其是听见段晚提到我名字的时候。
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抵在墙上,小臂上那条长疤随着青筋一同暴起,低声警告道:
「秦昭然不是别人,就算是她真的很需要那笔钱,也一定会跟我讲清楚原因,我相信她。」
「我从来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怪她。在采访时那样说,也只是抱着赌一赌的心理,想激她露面。」
「她不肯联系我,我只能试试这样会不会找到她。」
「可这不代表你能这样几次三番地诋毁她。」
「你如果继续说下去,我没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听懂了吗?」
——我终于听见顾时青心中的真实答案。
刚刚那份欢呼雀跃的心情,不知怎么,在看到他那副表情的时候,忽然湿漉漉地难过起来。
我希望他可以忘了我好好生活,哪怕是恨我、讨厌我,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如此笃定地相信我。
我叹了口气。
戳了戳他的脊梁骨。
对不起啊,顾时青,原来之前是我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