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阳光洒在山尖时,我被带上行军马车。
车上除了我,还有五个同龄姐妹。
她们眼睛红红的,脸颊也肿着,不住呜咽。
我才知,这里只有我是自愿的。
她们都是被家里人,连打带绑强行送来充军的。
听说刚刚路上,还有两个跳车偷跑,被抓回来打了一顿,绑在后面的马上。
「进了军营,敢跑,就是逃兵。」
一人撩开帘子进来,冷冷开口,抱着重剑坐在马车门边。
竟是登记的那个书生。
如今一看,才发现他身量魁梧,丝毫不像书生,身上书墨味也很淡。
我离他最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除了墨香,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不似村里屠户的血腥味,是一种闻到便下意识发抖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那是杀人多了沾染的杀气。
「做了逃兵,剥皮剔骨都是轻的。
「将军怜香惜玉,没要了那两人的命已是仁慈了。」
说着,他晃晃剑柄,上面坠着流苏,流苏上的白色骨头碰撞剑柄,发出清脆声音。
「这块骨头,就是逃兵的颈骨,我亲手剔的。」
所有人都被吓得当场噤了声,垂下头不敢看。
我定定看着那块骨头。
原来,这就是颈骨。
原来,爹尸体上缺失的那块骨头,长这种样子。
马车到了驻军营地。
有人带我们梳洗打扮一番,换了新的衣裙,上面还绣着小珍珠。
我偷偷把衣服上的珍珠扯下来,藏进贴身衣服里。
这些珍珠,在村子里可以换炭火。
我要留下来,寄回去给娘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