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她如果真心帮你补课，你不可能还是这个水平。」
「是我笨，不关我姐姐的事，跟你更没有关系，用不着你假好心。」
「卫疏雨！」顾墨深握住妹妹的手腕，强势又笃定，眼眸里是隐忍的愤怒，「我只是想帮你。」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放开，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顾墨深深深看我一眼：「年级第一是吧，很快，你就不是了。」
他转身离开，混入自己的小弟之中，整个人张扬又自信。众人簇拥着他，听他讲自己如何进步这么快。
他笑道：「以前是我懒得动脑子，现在只不过是看不过有些人那么自大，动动脑子给她个教训而已。」
众人跟着起哄。
「就是，我们顾少想当学霸，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像某些人，拼了命地努力才能保住学霸的位置。」
顾墨深笑得恣意。
我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自信，觉得随随便便学习一下就可以超越别人长年累月的努力。
6
寒假到了，宋朝闻和我们一起过年。
每天早晨，他都会早起给我们做营养早餐。
我让他不必这么丰盛，简单一点儿就好。
他笑了。
「你们可是高考生。」
是啊！
要是妈妈还在的话，她也一定会为我和妹妹这两个高考生操碎了心，她一定帮我们将学习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现在承担这一切的是宋朝闻。
他不想让我们遗憾。
宋朝闻深深看我一眼，又道：「也不仅仅是为你，也为了我自己。我以前高考的时候吃不上这些，现在做这些，也是在补偿以前的自己。」
我「嗯」了一声。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宋朝闻大概是在养育我们的过程中，把自己重新养育一遍。
我能理解。
我津津有味地吃着饭，顺嘴夸宋朝闻几句「饭做得真好吃」之类的话。
宋朝闻笑得温润，他低下头，一缕头发正好遮住了他的眉眼。他拿着勺子，姿态优雅地喝着汤，金色的阳光淡淡地泼洒在他身上，他整个人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气质。
很青春的样子。
我这才想起来，他今年二十八岁，只比我们大十岁。
他怎么还不结婚？
因为我们吗？
我有一点儿心虚和难过。
我想告诉他，我们长大了，不用再为我们操心太多，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想了又想，还是等到高考后再说吧。
等我们考上大学，各奔东西，他就没必要一直守着我们了。
时光匆匆一闪而过，很快，就开学了。
春天到了。
巷子里的野猫挠心挠肺地叫。
顾墨深的发情期好像也到了。
可能经过高人指点，他追妹妹的手段变得温和多了。
每天带精心搭配好的早餐。
在妹妹被人八卦的时候，第一个冲出来维护她。
甚至还用心地记下妹妹的生理期，在妹妹红着脸借卫生巾的时候，让人送来了一包安静地放进妹妹的书包里。
妹妹惊住了。
「顾墨深好像被人夺舍了一样。」
的确是。
一个人突然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想了想，不确定道：「再看看。」
高三下学期的时间是飞快的，很快就到了月考，顾墨深进入了年级前十。
我和妹妹相视一眼。
有鬼！
放学后，妹妹迫不及待地和我讨论这件事情。
我「嘘」了一声。
不能说。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们了。
我不知道它在不在。
我不想再被它电击了。
路上，有一家猫咖。
我拐了进去，看着一对小猫。
店员热情地给我们介绍。
这两只小猫是一个妈妈，它们的妈妈已经卖掉了，就剩下它们。
这是一对布偶，一只非常地漂亮，另一只就长得略显潦草。
我指着这两只猫和妹妹道：「你看，像不像我们俩？」
妹妹笑了，乖巧地点头。
我逗着长相潦草的一只，它恼了，抓了我一下，虽然没有抓伤。
我缩回手：「一点儿也不乖，这么不乖，怎么卖得出去？」
我紧紧握着妹妹的手，悄悄挠了挠她的手掌心。
妹妹若有所悟。
我又指着另一只笼子里的一只公猫：「你看这只漂亮，傲气，看起来就聪明，一定很好卖。」
店员立刻接口道：「是啊，这只猫是有血统证书的，它的妈妈是一只……」
哦！
原来是有血统证书的高贵的猫咪啊。
我笑了一下。
「妹妹，如果让你选一只猫，你会选哪个呢？选那只乖的，还是不乖的？」
妹妹思考了一下。
「乖的。」
「是的，大家都会选乖的。」
可我和妹妹偏偏是不乖的那个。
7
从猫舍回来，我们沉默了许多。
我长叹一声，轻轻抱了抱妹妹。
「一切等高考完再说吧，考上大学，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和妹妹都拼了命地学习。
她的艺考过了，现在专心攻读文化课。
我给她补习，将知识点掰开了揉碎了，用她能接受的方式教给她。
没多久，期中考试就来临了。
妹妹有进步，这个成绩可以稳上一些不错的艺术类学校。
但进步最大的是顾墨深，他是第三名。
那一天，他看着我，笑容意味深长。
「卫云溪，我只认真学了一学期，就赶上你了。」
「那恭喜你。」
「你不害怕吗？我考上第一名，卫疏雨就要和我交往。」
「哦，你就算考上第一名，她也不会和你交往。她要是敢，我就打断她的腿。」
「你怎么这么霸道？」
「你管不着。」
「你……」顾墨深被气到了，他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居然道，「你不会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吧？」
我惊得目瞪口呆，更有一种被羞辱了的愤怒。
他不仅侮辱了我的智商，还侮辱了我的审美和品格。
太贱了！
我不动声色，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不屑道：「你称过体重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吗？」
「卫云溪！」顾墨深怒了，「你别太得意。」
「哦，考到年级第一再说吧，小弟弟！」
时间倏忽而过。
我被学校推荐去参加一个竞赛，等再回来的时候，发现顾墨深在给妹妹讲题。
两人凑得很近。
女孩儿漂亮得不像话，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低头的侧颜都仿佛画中人走了出来。
男孩儿眉目深邃，神采飞扬，唇角挂着笑，看妹妹的眼神深情又宠溺。
那一刻，我很愤怒。
一种被背叛了的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