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当堂的老师换了课，推推眼镜，敲黑板。
「择日不如撞日，我给你们讲讲怎么写情书，别到时候一表白，就暴露了你们是油腻男的事实。
「画重点，写情书要真挚，一不能油腻，二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文盲，三要偷偷地塞给别人，不然下一个社死的就是你。
「拿今天的举例，谁家好人用桃子比喻呀，这一看就是用你当养料，肥他肚子，让他拉一坨大的……」
全班哄堂大笑。
有个别的还拍着桌子狂笑，点名顾安然：「安然，你要当他的桃子吗？你要肥他的肚子吗？」
顾安然装死，耳朵红得要滴血。
我洋洋洒洒讲了一节课。
从情书切题，讲到健康情侣之间的关系，以及疯狂辱骂恋爱脑，列举了好几个恋爱脑不得好死的故事。
虽然我也知道，恋爱脑并没有错。
他们只是全身心地投入一段感情当中，并付出所有。
但我也希望他们爱人的同时，能有所保留，爱自己更多一些。
哪怕真被逼到了绝路，也有一线生机，而不是退无可退。
虽然这有些超纲，但总比他们什么也不懂强。
我着重强调：「高三是最关键的一年，我希望你们，不要在体检的时候刷下来。这是底线。」
全班目瞪口呆，三观都受到冲击。
顾安然脸色苍白地望着我。
我回望了过去。
希望，她能听懂吧。
8
狗改不了吃屎，男主戒不掉女主。
时烨社死后，安生了几天又来纠缠顾安然了。
几天后，时烨又悄悄地找来了。
这次他聪明了，不敢在上课的时候找顾安然了，一下课就蹲守在门口，喊女主出去。
女主因为上次的事，死活不肯出去。
刚开始，他还有点耐心，但次数多了，就直接来教室里抓人。
对我来说，只要时烨不在课堂搞乱，我也没理由管他。
但围追堵截，强制拖走，偷顾安然的试卷和作业不让做，就过分了哈。
顾安然在时烨的死缠烂打下，刚被敲打的脑袋又犯蠢了，很快就跟他和好如初，眼神拉丝了。
全班学生嗑得昏天暗地。
「霸道校草爱上我，爱了爱了。」
「俏学霸 VS 帅校霸，这一对我不允许 BE。」
……
你们一群学生这么嗑真的好吗？
看起来还是太闲了。
9
最近，顾安然的成绩直线下降。
这事不能忍。
第三把提分的火，该提上日程了。
我一通电话打到了顾安然爸妈手机上，提出要给她以及班级前十名加训。
谎话我随口就来。
「对对对，孩子非常聪明，只要条件跟得上，是考清北的料。
「我找几个特级老师一起给他们补课，包吃包住。
「加训是免费的。」
她爸妈当然喜出望外，对我感恩戴德，承诺只要他家娃考上清北，就给我立长生祠，早晚三炷香。
我说：「倒也不必。」
但女主不乐意，一加训，跟时烨见面的机会就要减少了。
她弱弱地说：「张老师，我能不能不参加？
「按照我的成绩，我能考个不错的大学，这个机会可以留给更需要的同学。」
虽然这个学校很垃圾，但还是重金挖了几个学霸撑面子的。
顾安然就是其中之一，稳居班级第一，年级前十。
这么好的苗子，我不想她毁在恋爱脑上。
我不想一个前途无量的学霸，当别人说起她的时候，称呼的不是她的名字，她的职位，她的成就，而是某人的太太。
世界上最恶毒的称呼，莫过于此。
因为，这是在抹杀她的灵魂，否认她作为独立个体的人，从而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战利品，可有可无的摆件。
我不想她变成这样。
10
所以，我笑着问出十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作文满分吗？
「数学满分了吗？
「英语超神了吗？
「班级第一，确实不错，但下次考试能拿年级第一吗？
「清北有把握吗？
「能冲省状元吗？
「那能冲市状元吗？」
我每问一次，顾安然就摇摇头。
最后，摇得她也很不好意思。
我在电脑上搜出全国顶尖的名校，指着它们问：「顶尖的学府，你不心动吗？
「你不想跟崇拜的大师成为师生吗？
「跟一个草包在一起，你真的甘心吗？」
……
她被我问到自闭。
「这样吧。」我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我给你放一周的假，你去几个好大学看看，如果回来后你还坚持，我就不勉强你了。」
因为，老子不救智障。
我骂得超大声。
11
一周后，顾安然回来了。
她整个人变化特别大，眼睛亮晶晶的。
她找到我：「张老师，我愿意加训。」
在这几天中，她在父母的陪伴下特种兵式逛大学，每天都给我汇报自己的收获。
她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
每个人都很有思想。
她跟他们很谈得来。
不像跟时烨，即便她想谈深奥的话题，最终却拐到了小学生的知识上。
宽广的世界，从此对她打开。
见她想明白了，我非常高兴，拍着她肩膀满嘴放炮：「好好好。拼一拼，单车变摩托。
「等你成了学术圈大牛，即便你谈一个时烨，甩一个时烨，吊着一个时烨，养一个时烨，老师也不管你了。」
顾安然：「那倒也不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