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赏花会,荣昌伯府的二小姐联合其他高门小姐嘲笑我的女红拿不出手。
我躲在僻静处偷偷哭泣,陆言过来安抚我。
他给我做了个草兔子,又捏了个泥青蛙,扮鬼脸逗我。
我终于开了怀。
这之后,他三不五时弄些逗趣的小玩意儿给我,我俩总约在后山。
他告诉我,他当时是替一个同窗送书到赏花会的。
恰逢我躲着哭,便安慰了我。
他长得眉目清秀,身量纤长,看着挺赏心悦目。
在送了我将近一百个小东西后,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爹娘气极,关起门来甩了我一巴掌。
却又不得不同意我俩的婚事。
爹爹是翰林学士,若传出去我与人无媒苟合,仕途会大受影响。
又担心我已珠胎暗结,忙不迭为我准备成亲事宜。
虽则犯下此番大错,可爹娘终究只得我一女儿,自是倾尽一切在最短时间内给我置办了丰厚的嫁妆。
陆言也争气,成亲后奋发上进。
他在读书上无甚才华,却在经商上有着过人的天赋。
婆婆一直以他为傲。
但对于我未婚便与陆言有了肌肤之亲,却甚是不齿,时常把我倒贴陆言放在口中。
也一向不给我好脸色,成天拿我立规矩。
甚至在我成亲才三月之际,就以我无子不孝为由,做主纳了个妾室给陆言。
可陆言却半步也不曾跨入妾室屋里。
自那以后,她再不好往他屋里塞人,却对我越发厌恶。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陆言是为我守身如玉。
直到上回听到他与芸娘深夜的对话,方知他守身如玉的,是那个叫芸娘的女子。
那么,这几年我都一无所出,去瞧大夫也说却丝毫没有问题,便只有一个可能。
陆言不想我给他生孩子。
我曾经撞见过几回他吃药。
但他以各种理由回应我。
有说最近咳嗽痰多,有说腰膝酸软,还有说见风头疼,便让大夫开了药。
如今看来,接近我的目的便是利用我的嫁妆为他们一家几口谋取更多的钱财,避世过安逸日子。
我已再无之前刚撞见他与芸娘奸情那会儿的激动与愤恨。
人死如灯灭,接下来,我该为自己而活了。
04
坐在他床边一夜未眠,一大早我便报丧,安排次日出殡。
又命人去云山寺把婆婆接下来。
她一回来便哭倒在棺椁旁边。
当初与陆言商量好,说是得求上十九日,方才诚心。
如今才十四日,便让她下来了。
婆婆甚是疑惑,以为计划有变。
边哭边推开棺盖。
我知晓,她是想查看是否有猫腻。我没有阻止她。
她打开后又是一阵好哭,嗓子都哑了还在呐喊:「我的儿啊,你怎的就去了呢,娘还在为你祈福呢,你怎么能忍心丢下娘和你夫人,啊~」
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
我命人把她扶回去歇着,毕竟宾客都在呢。
婆婆并没有为难我,这让我心里越发凉了个透彻。
以她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怨我身上的性子,在求福的期间儿子突然就没了,她却半点不追究。
只有一种可能:她是知晓陆言的计划的。
更有甚者,是他们三人合起伙来将我蒙在鼓里。
只等夫君诈死逃脱后,他们一家五口再拿着所有的家产隐姓埋名过幸福日子。
留下那几个空壳子铺子让我填补亏空。
我心里堵得慌,却也越发兴奋。
如此一来,我便也没了丝毫愧疚。
05
宾客到齐了以后,外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我的贴身丫鬟霜儿急匆匆来禀报,说是有人趁着夫君去了,偷了府中细软想要逃跑,被抓住了。
被几名小厮押过来的,正是刘明。
他已经被狠狠揍了一顿,如死狗般喘着粗气,眼神恶狠狠盯着我。
有人提着个包袱,从刘明身上抢回来的。当众打开。
有陆言屋里贵重的笔墨纸砚,银锭子碎银子银票应有尽有,还有不少女眷用的金银发饰之物。
看得一众参与吊唁的宾客眼都直了。
婆婆更是骂骂咧咧,当众收拾了那些细软。
我方才哭丧,眼眶还红着,气势柔弱却满脸气愤地指着刘明控诉:
「刘明,你怎么敢!你的良心莫不是被狗啃了不成?夫君最看重的便是你,他才刚闭眼,尸骨未寒,你却卷了我们府中的所有钱财要逃跑,你、你……」
我活活气晕了,霜儿让人一同把我扶进了屋子。
众人都喊着报官,千万不可放过这等无良的下人。
刘明这下着了急,张口便喊他是冤枉的,又说是我杀了自己的夫君。
但此刻他人证物证在,逃不掉,众人又怎会相信他的指控,皆认为他在作垂死挣扎,反咬一口。
婆婆担心告到官府被他捅出陆言的计划坏了事儿,怒火中烧,口令一下,直接让人把他杖毙了。
我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