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后,我很少回家。
周末基本上也都是在外公外婆家住。
外公外婆告诉我,我妈和我爸已经没救了,我还有希望。
让我要好好学习,不要跟我妈学。
我吃着外公外婆给我做的饭菜,忍不住抬头看他们。
「那哥哥呢?」
外公外婆互看一眼,似乎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外公长叹一口气:「我们想带你哥哥走的,他不愿意。
「他说让你好好学习,不要担心他。」
外公也道:「是啊,他是男孩子,你爸妈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我啃着外婆夹给我的鸡腿,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换了旁人也许会,但我爸妈脑子不正常。
谁知道什么时候发疯,把气往哥哥身上撒。
但我哥哥也不是好惹的,因为他得了躁狂症。
爸妈要是太过分,我哥哥就会发病,比他们更疯。
下午我实在不放心,拿了些吃的喝的打算回去看看哥哥。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的佣人王妈。
「一大家子神经病,大的大神经,小的小神经,老娘不伺候了!」
王妈是家里的老佣人了,是请来照顾我爸养的德牧黑子的。
她平时也只照顾我爸妈还有我爸的狗的饮食起居。
我和哥哥的死活,她从来都不管的。
记得有次,我和哥哥饿极了苦苦哀求她给我们一点吃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说:「家里的食材都是狗吃的,你们是少爷小姐,怎么还和狗抢吃的?」
可我和哥哥分明看见她经常背着爸爸妈妈,偷吃狗的法国鹅肝、西冷牛排、日本和牛、法国蓝龙、美国金枪鱼……
那一次,是哥哥第一次爆发。
他疯了一样地扑上去,把王妈从楼梯上推下来。
王妈当场就摔断了一条腿,骨头茬子都从皮肤下面戳出来了。
她尖叫着,咒骂着,唾沫横飞。
「你们两个小不死的,敢推老娘!
「老娘要报警,把你们都抓去枪毙!!!」
哥哥已经抢到了生的和牛肉,用力地撕扯起来,嘴里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吼声。
院子里的黑子看到哥哥吃了它的食物,「汪汪汪」地叫个不停,骂得很脏、很难听。
我闻着生牛肉发出的血腥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但我还有理智在。
知道要是报警,或者让爸妈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于是强忍害怕,朝王妈笑了笑。
「王妈,您怎么能胡说呢?」
「我明明看到是你自己摔倒的啊。」
「还有,我经常看到你背着爸爸妈妈偷吃黑子的食物,只给它吃肉渣拌饭,你猜要是我爸爸知道了,会不会开除你?」
王妈疼得满脸涨红,伸长了手要来打我。
「死丫头,你还想威胁老娘?
「少拿你们爸妈吓唬老娘,他们压根儿不管你们死活!
「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我看啊,是没人要,没人管的野种罢了!!!」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但还是给当时还年幼的我,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我哭得很难看,拿了花瓶砸在王妈的脑袋上。
「不许你说我!!!
「我才不是没人要,没人管的野种!」
王妈没想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孩会拿花瓶砸她,吓得一阵挣扎,碎瓷片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吓得惊呼一声:「你小心点!!!」
我抓了碎瓷片,压在她身上,拿瓷片想划拉她脖子,但她皮太厚了,我划拉不动。
瓷片在脖子上划来划去,划了好几道血痕。
虽然伤口不深,但又痛又痒。
我一边划拉,一边威胁她:
「你还告不告状?告不告状?
「我和哥哥是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王妈被我吓蒙了,都忘了喊。
浑身是血,眼泪鼻涕一起流地求饶。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骂你们了,这些东西,你们想吃就吃。
「我保证不告诉先生和太太。
「其实,我早就看不惯先生和太太这么对你们了!
「哪有这样做爸妈的啊?你们还是五岁的孩子啊!」
呜呜呜,我太感动了。
王妈还知道我们只是五岁的孩子啊。
「王妈,您人真好。
「那您不会告诉爸爸妈妈,我哥推您的事情吧?
「我听说,我们是未成年人,杀人是不判刑的。
「就算关我们个十年八年的,我们还没满二十岁,但是您坟头草,可能就长得比我们要高了……」
王妈可能是看我哭得太伤心了,感动得说不出话,最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道: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就说是我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