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我并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身下汇聚成一地血泊的爸爸为什么再也没有起来。
更不懂那些人为什么又压在了妈妈的身上,不懂妈妈为什么叫喊。
但我大概知道,妈妈特别疼。
于是我也很难过,我哭,那个人就抽我,我妈就叫的更加凶狠。
我看着他们在妈妈的身上欺负妈妈,直到我的声音嘶哑得哭不出来,直到一直喊着我名字的妈妈在某一刹那戛然而止。
世界陷入寂静,一片灰白之中,我听见那几个绑匪的对话。
「草,怎么不动了?」
「你看看还有呼吸吗?」
「没了,死了,你他妈的太用力了,你看。」
「全是血。」
「脏死了。」
我就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他们的目光汇集在我身上。
无声的血液汇成凄厉的黑白,那一刻,神经极度啸叫的我就如同摁着脑袋被人告知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孩呢,怎么办?」
「宰了。」
「我来宰吧,嘿嘿,老大。」
「操,你不会对幼女也……?」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被那个笑容猥琐的男人,抓着手腕拉进房间。
那个人把我放在床上,我没动,他关上房门,然后一颗一颗地解我的扣子。
我垂着眼看他,看他的脑袋拱过来轻吻我的锁骨。
世界分崩离析,窗外乌鸦的叫声一下下撕碎我的心脏。
脑海中跳跃着爸妈死亡的景象,床边的闹钟突然响了,那是妈妈以前给我定的。
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少儿频道的《星辉勇士》要开播了。
穿着铠甲的帅气骑士拯救世界的故事,我每次都准时守在电视前,幻想满身铠甲的骑士也能带我逃离那少女不足挂齿的烦恼。
只是十一岁的我在那天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星辉勇士是假的。
他没从电视里蹦出来大喊着正义必胜啊邪恶去死吧,那个男人的手也伸向了我的内裤。
直到,我听见一声很轻微的咔嗒。
是推开窗户的声音。
男人呼吸急促,显然没有发现身后的窗户悄悄开了一个口。
可我对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我想起他,是那个昨天刚认识的,离我家说不上近的邻居家的小孩。
叫段哲。
我们约好今天出来玩的。
其实那不算我的星辉勇士,他不是大人,他不从容,他莽撞,冲动,充满愤怒。
可他费力地举起手中的砖头,砸向那个匍匐在我身前的头颅。
「人渣,畜生,狗东西……」
那好像是一个小孩能知道的最肮脏的词语了,他边砸边说。
直到门外传来响动,我吓得一抖,他丢开砖头攥住我的手腕。
「跑。」
我听见他说。
淡淡的一个字,窗外无边惨淡的夕阳与血红汇聚在他的眼瞳里,我盯着那里。
被他拽着奔跑。
那是我见过最残忍的太阳。
……
我们跑了很久很久,越过无边的麦穗,广袤的地平线,半轮烧如尘烬的夕阳。
后来,他带我跑到了他家。
大人知道这件事后立马报警,警察来的飞速,闯进我家的那几个绑匪,是身负数十条命案的在逃人员。
警察叔叔来了,告诉我爸爸和妈妈已经去世了。
那时我坐在段哲家的窗台上。
他就坐在我的身旁,我俩的手,从家里跑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分开。
那时候的我只是被动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的噩耗,你没有家了,你没爸爸妈妈了,地板上全都是血,你还回得去吗。
可是,段哲的手心是暖的。
所以,我拼命地抓着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想抓着,想攥住那带我逃离的唯一太阳。
我像一只不小心认主的狗,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需要,他到底在不在意你到底是怎么拿嘴费劲地撕扯着他的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