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似乎笃定我不敢真的忤逆他。
毕竟三年来,江遇白给我的微信备注,一直都是「舔狗妹妹」。
只要他给我打电话,不管我手头再忙,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有一次他和朋友在酒吧玩到半夜三点,喝醉了给我打电话。
我半夜爬起来匆匆赶到,却在包厢外面,听到江遇白跟朋友们调侃我:
「江野草看着我的眼神,满心满眼都带着小心翼翼的乞讨,像是黏人的小狗。
「那种眼神,让人特别满足,就连觅雪都做不到。
「就算我半夜三点叫她一个女孩子来接我又如何?我保证她也会第一时间赶到。
「舔狗妹妹,可不是我随便给她取的外号,那是名副其实的头衔。」
我猜此刻,他心里肯定又在吐槽:
「江野草怎么可能舍得不要我这个哥哥。
「肯定是在赌气,故意找顾宴北来气我呢。」
可是,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
江遇白,这次你想错了。
我再也不会为了祈求哥哥的疼爱,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去做你拿到朋友面前炫耀的舔狗。
我抬眸,看着帅气高大的新哥哥顾宴北,轻声说:「哥哥,我们走吧?」
顾宴北牵着我,走向旁边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
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示意我上车。
我盯着副驾驶座,忽然鼻子一酸。
江遇白从不允许我坐他的副驾驶座。
那是江觅雪的专属。
江遇白有洁癖,我若是在他车子上吃东西,绝对要被他骂个半死。
但是江遇白的洁癖又分人。
江觅雪能在他的车上随便吃,随便造。
我嫉妒过,抗议过。
江遇白会不耐烦地吼我:「觅雪有低血糖,不吃东西会晕倒,你有低血糖吗?」
其实我有胃病,以前在孤儿院得了,饿肚子会胃疼。
可是那次全家出去旅游,走高速要开八个小时的车,途中我想啃一个面包充饥。
江遇白用力拍方向盘,嫌弃地吼我: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我车上吃东西!」
我示弱:「哥哥,我饿肚子会胃疼。」
「就你胃矜贵?忍着,到了前面的服务站,下车再吃!」
顾宴北发现我眼角有泪花,紧张询问:「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没事,哥哥,我能在你车上吃点东西吗?」
「当然可以,你饿了?我去站里给你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不用,我包里有面包。」
我满足了,抬起腿要上车。
江遇白不敢置信地跟上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江野草,你这次玩过头了,知道吗?
「别蹬鼻子上脸,我越哄你,你越作,赶紧跟我回家!」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脑海里还是那次在高速上忍着胃痛的画面。
我故意捂着胃部,说:「怎么办呢?我现在胃疼想吃东西呢,新哥哥说我可以坐在他的副驾驶座随便吃,可是坐你的车我却要饿肚子忍受胃痛,你说,我干吗要坐你的车自找罪受?」
顾宴北更紧张了:「什么?妹妹你胃疼?那赶紧上车吃东西,我送你去医院。」
「等等。」
江遇白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允许你在车上吃东西,满意了吧?」
他这话,就像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我必须立刻跪舔、感恩戴德一样。
我好笑又悲哀。
「江遇白,原来你也有对我舔狗的一天?
「可惜,我已经不稀罕了呢。」
说完,我不再看他吃瘪的表情,上了顾宴北的车。
6
这时候,父亲打来电话。
「接到你妹妹了吗?她是不是故意吓唬你,现在已经屁颠屁颠地跟你回家了?
「我就知道她不可能真的离家出走,就是小女孩闹脾气。
「你在路上好好说说她,别总惯着,免得把她惯出毛病,以后一言不合就故技重施!」
江遇白看着已经坐着顾宴北的车离开的妹妹,心里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滋味。
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以前不在意,现在想在意,却抓不住了。
再听父亲风轻云淡的语气,忽然很恼火。
「野草到底是我亲妹妹,她闹脾气,我们哄她一下,怎么就不行了?
「难道只有觅雪配被人哄,我亲妹妹就不配?」
江远柏莫名其妙:「你这是在和爸爸发火吗?她无理取闹,离家出走,还有理了?」
江遇白烦躁地低吼:「爸爸,你扪心自问,野草她真的没有理吗?」
以前野草得不到也不发脾气,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江遇白就误以为,这个妹妹不需要哄,也不要紧。
可是现在他愿意去哄了,野草却要跟顾宴北走,他心里很憋屈。
要不是爸爸一直不愿意对外公布野草是他亲妹妹。
他至于被顾宴北拿一份假的亲子鉴定报告,怼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吗?
幸好,小丫头应该只是在和他赌气。
就让她在外面逍遥两天。
她还能一辈子不回家?
一辈子不要他这个亲哥哥?
江遇白自信满满,再开口,语气轻松了许多。
「我没接到人,野草跟着顾宴北走了。
「算了,你说得对,越顺着她,她越蹬鼻子上脸。
「就让她在外面冷静几天,等她冷静够了肯定会回家的,到时候再好好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