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霎时寂静无声。
祁砚京看着桌上那手写的毛笔字,黑目一紧。
——和离书。
“你又在闹什么?”
祁砚京平静地眼底尽是冷意。
温知闲心口一涩,说不出的酸楚溢满全身。
“侯爷,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温知闲起身不再看祁砚京,一步步走出了客厅。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一刻钟后。
温知闲的小院外站满了丫鬟婆子。
祁砚京也不敢置信地来到了这里。
他就看从前自己那个不怎么梳妆打扮的娘子画了一个淡妆,高高的峨眉,白色袄子下是红色的长裙……
“侯爷,我走了。”
温知闲仅拿了一个小包袱,从他面前走过,清澈的眸子没有一刻停留。
府内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都是不舍。
眼看着温知闲快要踏出府门,祁砚京再忍不住开了口。
“温知闲,为什么?”
温知闲步伐顿住,她望向朱红色的府门外,皑皑白雪景色美不胜收。
她没有回答原因,只道两字:“保重。”
温知闲是真的走了,走的那么风轻云淡,以至于祁砚京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手里还攥着那份温知闲拟好的和离书。
他低头轻撇了一眼,再看到和离书末尾上注明的女方赡养费几个字后,不觉冷嘲。
“温知闲,本侯真是高看你了。”
……
这是成婚六年,祁砚京第一个推却的早朝,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回老宅。
刚踏至封宅。
他就听到家妹尖锐的声音:“温知闲怎么还不来?”
封母也是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她早来给一家人筹备早点了。
“让下人去做吧。”封母道。
“不,我就要吃温知闲做的……”封家小妹耍脾气。
祁砚京竟不知她这般顽劣。
他走进府内:“本侯与温知闲已和离。”
不管温知闲是耍把戏也好,还是真的想和离,现下也算是如了自己的愿。
祁小妹和封母听闻这话都是不敢置信。
“如此甚好,温知闲本就不配做我大嫂。”祁小妹先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哥哥从不说谎。
封母这时也附和:“我儿常胜将军,又深受皇上器重,要什么女人没有,和离可是大幸事。”
“娘,我看晋城郡主就不错……”
两母女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祁砚京第一次觉着甚为聒噪,抬步走了出去。
外面落雪纷飞,祁砚京站在柳树下,不由得失神。
封父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为何突然和离?”
冷不丁被问,祁砚京话脱口而出。
“她配不上我。”
封父听罢,却连连叹气:“旁人不知,为父却清楚,闲儿是个好儿媳,还望你不要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
祁砚京不屑一笑。
从前温知闲在的时候,不管是侯府还是老宅,她都能一个人打理的井井有条。
可今日,她不在,老宅丫鬟下人总是不合心意。
夜里。
祁砚京满身疲惫的回到侯府,才下马就奔去书房。
“温知闲,纸笔备好了吗?”
他推开书房的门,下意识问。
可书房内一点光也没有,黑暗瞬间侵袭而来。
这一刻,他才恍惚想起,温知闲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