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田大妮,与石定在八月初二成亲,我家没有大办,也办不起。
	娘把攒了许久的棉花给我做一床棉被,嫂子还摔摔打打,其他嫁妆,除了两身没有补丁的旧衣,两双我自己做的布鞋,一个木箱子,便没了。
	石家住山上,亲戚少,邻里四五户人家一请,拜堂送入洞房就算礼成。
	唯一让我记住的便是石定从山下把我背上山,脸不红气不喘,连汗都没出几滴。
	确实高大有力气,只要不懒,日子总会过起来。
	我一个人坐在木床上,门吱一声被推开,石定端着碗筷进来:「妮儿,饿了吧,我给你拿了吃的。」
	妮儿,他居然喊我妮儿。
	如果说一开始是愿意,现在是心动。
	豆饭上面放着肉,香得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妮儿,你吃,吃了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够了,你出去招呼吧。」
	石定应声,出屋子就被他的兄弟拉住好一通取笑。
	我吃着饭,也跟着笑起来。
	夜稍深,他拎着个水桶进来,我想着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脸又烫又红。
	只是忙活半天没能成功,他气喘吁吁道:「妮儿对不起,我不太会。」
	我顿时脸涨红。
	虽然昨夜娘跟我说过,但我也不会呀。
	但如果不圆房,他会不会对我有看法?婆家会不会觉得娶我亏了?
	「娘说,要进去。」
	石定年轻气盛又初尝滋味,很是不知节制,闹了大半宿,可真是苦了我。
	我都听到公鸡打鸣,直接告诉他不行,他放过我,让我睡觉。
	迷迷糊糊外间传来骂声:「谁家媳妇睡到日晒三竿还不起床洗衣做饭?真是开了眼。」
	这是在说我?
	我撑着就要起床,石定将我压在床上。
	「别理她。」
	「谁?」
	「大嫂,我知晓她为何要闹。」石定说着,捏了捏我的脸。
	眼眸中又染上欲色。
	「妮儿,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石定已经起床穿衣出门,大声说道:「我也没听过谁家新媳妇嫁进来第一天就洗衣做饭的。嫂子你嫁进来的时候,也是好几天后才开始洗衣做饭。」
	「她跟我咋能一样?」
	妇人声音尖锐又刻薄,还洋洋自得。
	「确实不一样,嫂子你是换亲,我媳妇是明媒正娶。」
	屋子外除了鸟鸣声,便什么声音都没有。
	紧接着又是那妇人的声音:「我天老爷,大清早的,我不活了。」
	「你不用在这里寻死觅活,不就是想分家,等妮儿三日回门后,分就是了。」
	石定的声音才落下,哭天喊地的声音就停了。
	不一会儿后,石定沉着脸进来。
	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寻思片刻后说道:「你要分家,我愿意听你的。」
	分家多好啊,自己管自己。
	我们还没有孩子,可以狠狠干活攒钱。
	「妮儿,你先听我说完。
	「我爹不是我爷奶亲生孩子,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我小时候被阿爷捡回来,阿奶身子不好。分家的话,爹娘肯定跟大哥,爷奶跟我。
	「溪对面的房子也没我的份,我只能要现在住的老房子。
	「家里的钱、粮食也不会给我。」
	说好听点是分家,说难听点就是被撵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