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收回指尖,堂哥眼神似不经意般瞟过墙上划痕。
妈妈解释:「估计这是楠楠小时候不懂事弄的。」
「我猜也是她。」
堂哥意味深长地笑了,抓着我衣服出去。
十分猖狂。
可这份猖狂是谁纵容的呢?
堂哥第一次和我玩小游戏,是清明节妈妈单独带我回去扫墓。
家里没车,我和妈妈被分在两辆车,可是我坐的车突然加人,我又回到妈妈身旁。
妈妈涨红了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
「我抱着她吧,挤挤没事的。」
堂哥主动替我们解围。
汽车起起伏伏,他也跟着起起伏伏。
我不舒服。
可是妈妈低声训斥:「你一个小女娃,不要那么敏感!」
后来,我晕车了。
此后一生,晕车成为我无法回避的人生缺陷。
当时的我难受无助,想要妈妈安慰,可是只等来谩骂:
「别人都不晕车,为什么就你晕车?没用!
「就你这德性,你这辈子都过不好了!」
所以,当她单独留我在堂哥家里时,我逞强说我不怕。
当堂哥和我玩小游戏,我害怕哭了,却也逞强不告诉她。
因为她看到我脸上泪痕,脸瞬间就拉下来,只有一句不问缘由的:
「哭什么哭,这是你耍小性子的地方吗?」
妈妈的指责,显得刚才堂哥的下跪忏悔,格外多余。
此后,堂哥的游戏,肆无忌惮。
我鼓起勇气踏进学校心理咨询室。
下午,妈妈就来把我领回去。
她嫌恶的眼神犹如看着毒蛇般:
「抑郁症?一天天在那里鬼叫的。
「你要死就死,不要在外面丢我的脸!」
「你看你,就生了个没种的赔钱货,一天天啥事不干就会惹事!」
奶奶在一旁煽风点火,适时给她递上扫把。
妈妈抽我的力气,毫不作假。
好像自从发现她和奶奶站同一战线,能换来奶奶短暂的认可,她下手越发不留情面。
在妈妈抽得我眼泪直流时,奶奶坐在沙发上嗑瓜子,跛脚乐得一抖一抖的。
我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也坚决不求饶。
求饶只会换来更猛烈的混合双打。
打了半小时,妈妈就把我推搡到门外:
「自己在门口好好想想,想不明白今晚就睡外面吧。」
顶着红肿的双眼,我抱坐在楼梯间。
突然间,转角处走出一个女生,手上捧着草莓蛋糕。
「Suprise!李雅楠生日快乐啊!」
看到我泪痕的瞬间,她慌了手脚:
「李雅楠,你哭啥呀?」
她忙乱地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巾,不知所措地在我脸上擦呀擦呀。
可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比一颗更为硕大。
我好想爸爸啊。
「你不要哭了,李雅楠,算我求你行不行?」
擦泪的手停了下来,拎着草莓蛋糕的手举到我眼前。
「你不是说你没吃过草莓蛋糕吗?我给你买来了,给姐笑一个可不可以?
「不笑不笑你不要笑,小的给你笑一个好不好,我的小公主?」
望着我挤出来的笑脸,她张开手心捂住我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