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那日,我和哥哥在玩换装游戏。
我被认作男孩,带去了净身房。
沈瑜被当作女孩,送去了花楼。
再遇见,我是内阁大宦官。
我挑起面前人的下巴:「呦,小娘子生得不错,给杂家做妾吧。」
皇帝狞笑,眼底满是恶趣味:「好,朕赐你们今晚大婚。」
沈瑜双膝跪地,匍匐向前,嗓音似黄鹂:「奴想伺候圣上。」
软如骨髓,娇媚至极。
皇帝双眼微眯,喉结滚动,伸手欲揽沈瑜。
沈瑜脸上的阴狠一闪而过。
下一瞬,柔贵妃晃着腰肢挤开了沈瑜,坐到皇帝腿上,娇笑:「皇上,周公公好不容易把杨昭云抢过来,您就把这个妓子赏给周公公吧~」
「妓子」两个字念得极重。
皇帝收回视线,仰天长叹:「可惜啊,是个肮脏货。
「周贵,你差事当得不错,要不是你想到诬蔑杨相通敌叛国,朕都没有借口解除太子和昭云的婚约。
「虽然昭云去花楼待了一段时间,好在现在名正言顺进宫,朕才能放心享用。」
皇帝捏着柔贵妃腰间软肉,表情淫邪,「你保护好昭云了吗?」
我弯着腰,尖细的嗓子挤出笑:「圣上放心,昭云娘娘还是完璧。」
话落,茶盏破风而来,直直砸向我的头。
滚水将额间烫了脓疱,又被瓷片划破,血肉翻飞。
我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杨昭云泣血控诉,一双桃花眼盛满水雾:「奸臣!是你害我家破人亡,三十六口人命啊!全成了你阿谀奉承的讨好!」
清冷哀婉,我见犹怜。
皇帝拍手称快,推开柔贵妃,将杨昭云扯进怀里:「爱妃撒起娇,当真可爱。」
杨昭云身子颤抖,不住推搡,厉声质问:「我爹为相二十载!对你忠心不二,无一错处,你却放任奸臣污蔑!你岂止是昏君,你简直不配为人!」
皇帝擒住杨昭云的手,鼻尖嗅着杨昭云的发丝,笑得贪婪:「杨相将你生得如此貌美,又哄着朕将你赐给太子,便是错!
「世间美人珍宝,自当归朕所有!杨相死有余辜。」
杨昭云挣扎间,衣衫被撕碎,露出胸前一片春色。
大殿之上,年逾五十的皇帝喘息渐重。
我挥手,沈瑜被人拖走。
退至门边,我听见皇帝放肆地嗤笑:「柔儿,把朕的药拿来,再帮朕摁住这贞洁烈女,可有意思得紧呢!」
我脚步微顿,只一瞬,我伸手关上厚重的红木门。
杨昭云细碎的抽泣声被隔绝在内。
连带着满屋春色靡丽,一并见不得人。
我转身,正对上沈瑜仇恨的眼。
我抬手,抽了沈瑜一巴掌:「嫁给太监,觉着委屈了你?」
力道之大,沈瑜鬓发被抽散,白嫩的脸颊红肿一片,嘴角流出血迹。
沈瑜低垂着头,嗓音嘶哑:「奴家没这个意思,大人想多了。」
我挑起沈瑜的脸,细细端详。
七年了,生得越发好,只眼角的蝴蝶胎记淡了许多,别添几分春色。
世事变幻,沈瑜被迫当了七年的女子。
眉眼间刚毅仍在。
似乎只有我,忘却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比宦官更累的,是装宦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