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生父母,那五年,我从来都是穿两个姐姐剩下的。
小裤破了好几个洞,都不给我换新的。
谁好谁坏,我还是分得出来。
我小学毕业那年,二哥考上了一中。
大哥打了两千块回来,说是给二哥当学费。
他在厂里工作辛苦,工资也不高,两千块不是小钱了。
那年他满了二十,舅妈开始着急给他娶媳妇。
大哥总说不急。
夜深人静,舅妈跟舅舅哭诉:「家里要啥没啥,还有两个读书的,哪有姑娘看得上,他该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吧。」
舅舅宽慰她:「还小嘛,我不是也二十三才跟你结婚。」
「小什么小,他同学现在孩子都两个了。」
二哥高中是寄宿。
他长大后,性子稳重了些。
那会非主流正流行。
每到放学,校门口总是有那么一群染着黄头发,耳朵上全是耳钉,眼圈黑漆漆的男男女女。
我一般都绕着走。
但十一前最后一天,我打扫卫生走得晚,领头的女孩拦住我。
她嚼着口香糖,拽着我头发,问:「有没有钱?」
我使劲摇头。
「那把你这辫子剪了吧,也能换点钱。」
她拖着我往旁边的理发店走,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嗓门响起:「你们干嘛呢!」
二哥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而来,一个脚刹,在我面前停下。
泥巴地扬起一层灰。
他很凶:「还不松开我妹?」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训我:「你反抗呀,你喊啊踢啊打啊,别任由她们欺负……」
训到一半,他又叹口气:「算了,还是别反抗,辫子还能再长,人比较重要。」
第二天他带我去找他初中同学。
一个胖胖的,满是纹身的黄毛。
也经常在我们学校门口活动。
从那天开始,哪怕我从她们面前过,也没人拦我。
到了初三,婆娘们开始议论我了:
「流珠初中快毕业了吧。」
「你舅舅舅妈这几年养大你不容易,到时候要孝顺他们晓得不?」
她们也会跟舅妈说:
「流珠长得漂亮,性子又乖巧。明年就能出去赚钱,到时候你老大彩礼钱不就有了?」
舅妈大声道:「这些年我没亏待过她,孝顺我们也是应该的!」
小学时,舅舅上门打米的生意很好。
可现在好多村里都有电动打米机,村民们会自己用三轮车拖着稻子去打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