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她开始频繁地抬头看挂在教室黑板上的时钟。
在刚过五点时,陈茵从书包里掏出了干毛巾和一板退烧药。
她在退烧药背面贴上了一张看不清字迹的便利贴,轻轻地放在了程言地课桌上,又把干毛巾紧紧地攥在手里,期待地看着教室前门。
下一秒,她头顶上的文字更加闪亮耀眼。
「转校生,你这是在未雨绸缪还是在期待程言感冒发烧啊?」同桌估计看陈茵是哪哪儿都不顺眼,直接抬杠问她。
未雨绸缪吗……
我左手放在课桌上,食指没有规则地敲打着桌面。
到底是未雨绸缪还是事先知晓呢……
我眼睛忽然一亮,捧起同桌的小圆脸就「吧唧」一口:「那条裙子送你啦!」
我起身站起,准备走出教室。
同桌被我亲得晕晕忽忽:「小枝你要去哪?」
「我呀?」我弯唇一笑,「我要去做比一千六百万更值的事情!」
学校里每栋教学楼都有好几栋电梯,几乎没有学生愿意走黑漆漆的楼道。
我推开快要接近楼顶的安全出口,果然见到了程言。
楼道里很暗,我站在门口处,借着门外透来的微弱的光,才能勉强看清程言现在的模样。
他摘下了半框眼镜,狭长的双眼微垂,唇间叼了一根已经被点燃的烟。
烟尽头是猩红一点,隐隐约约勾勒出他半张侧颜的轮廓。
颓废,却又带有浑然天成的贵气。
见我推开门,他缓缓抬眸,隔着吞吐的云雾,哑着嗓子喊:
「小枝。」
低冷的声线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明显,藏着根本掩饰不了的复杂情感。
我静了两秒,抓紧门把手上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隐隐发白。
「啪嗒」一声,我打开了楼道的灯光。
白灯亮起,隐匿在阴暗角落的程言又重新回到了光亮之下。
他的状态不太好。
不知道他在楼道里已经待了多久,连额前的碎发都已经半干了,眼底还有一小片让人无法忽视的淡青色。
我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地靠近他,鼻息间尽是淡淡的烟草香。
我十分嫌弃:「程言!不许抽了!臭死了!」
我直接从他的手中夺过香烟,快速踩几脚熄灭后又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