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听后若有所思,当即命府中人上行下效。
兄长姜承一身玄衣素靴去面圣。
回来后,说是圣上夸侯府忠君守节,还斥责国公府铺张浪费,实难为天下表率。
侯夫人捂住胸口,心有余悸的揽住我。
不愧是她亲生的,这才是名门闺秀的眼界和格局。
若非我及时提点,今个侯府怕是会被陛下一并斥责了去。
她当即招来管家,俩人手把手教我料理侯府。
相较之下,姜阮几次三番为清粥素食叫苦,为不能裁时新罗裙叫屈,显的眼皮子极浅。
侯夫人有心历练她,让人换了给流民施粥用的糙米糠饭,好生磋磨她骄纵妄为的脾性。
清粥掺着碎米糠皮,像从前在济民棚领到的那般。
装在破碗脏钵里,浅浅一口,求之不易。
我和小叫花俩个数着米粒分,谁都想多吃,又谁都不肯多吃。
这会盛在翡翠碗中,色泽晶莹,入口软糯,却食之无味。
这粥不香。
粥要香,得饿的饥肠辘辘时抢到半碗,被七八个乞丐抄棍子追着跑。
棍子落在腿弯处,耳光挨在头脸上。
要趁钵碗被夺之前,呼噜一大口吞下肚,一粒不剩。
滚烫热粥燎的满嘴泡,瞧着他们饿的眼冒绿光,摔烂空碗愤愤离去的样子哈哈大笑。
那才叫香!
小叫花怕我遭人报复,常劝我不要争强好胜。
可不争,饿死的就会是我。
她不愿争,倒是白白送了命!
粥凉透了,在心口冷成一团,还涩的很。
婢女翠桃匆匆跑来,说是芳菲苑那位砸了粥碗,大发脾气闹绝食。
蠢货……
不吃就饿着,饿到没力气反抗,自然就吃了。
我吩咐翠桃,将姜阮的份例扣下,送去侯府的济贫草棚,施与流民。
侯夫人去了西山礼佛,这几日我当家,连小侯爷姜承也不能奈我何。
姜阮哭着去求这位往日最疼他的兄长,听说姜承只是劝:
「及笄宴后,她便会嫁去九王府,再忍耐些吧。」
「况且,你也该懂事了。」
是啊,九王周彦淮,是我在侯府无法无天,最大的仰仗。
姜承虽按祖制世袭忠勇侯一爵,但维持侯府荣光并非易事。
太子高攀不上,唯有九王尚未婚配,又深得君心。
他有意同帝王家联姻,主意打到了周彦淮身上。
然九王素来乖戾,听清来意后,只挥挥手,姜小侯爷就连人带礼的被丢出王府。
周彦淮神情阴柔,笑得极冷:「姜承你胆子不小,给本王说亲,还敢说个假的来?」
姜承趴在石阶上,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