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冬天,天似乎漏了,天天下雨。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我的衣服和鞋袜都会湿上一大片,又换不了,待在又高又旧的老屋里,冻得直跺脚。
那时,父亲常年不在家,母亲则在圩心里帮人看鹅,天黑才能到家,我只好缩手缩脚,哆哆嗦嗦地待在家里,盼着她早点回来。
母亲回来后,我又会隐藏起湿的衣服和鞋袜,怕她担心。
有一天,母亲突然提前回来了,看到缩在黑屋里的我,本能地摸了摸我的手脚,冰冷!她说,儿呀,你怎么这么傻,身上都湿了,还不知道去锅洞前生火烤烤呀?我打着寒战说,可生火浪费柴火啊,我又不会做饭。
冬天的圩区,跟山区不一样,居民家都特别缺柴火,得省着烧。不像在山区,没有了,去山上砍些即可。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不会做饭,那你就烧锅开水,我回来用开水做饭,也是能省下柴火的。
可如果水烧开了,你还没回来,怎么办呢?我不会把水烧干,把锅烧坏吧?我又问。
不会的,如果水开了,我还未回来,你就一直朝锅里加冷水,一瓢瓢地加,就不会烧干了。
虽然那时我只有八岁,但母亲的用意我懂,她是想让我边烧水,边取暖,边烤衣服和鞋袜。
第二天回来后,我就照母亲的意思办了,但还是有点舍不得,就一点一点朝锅洞里送柴火,就着小火,浑身也一样能感到暖和。
母亲到家时,锅里的水,还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