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散文(精选24篇)
初恋的那些年
文/祖国滴小婲朵
我喜欢上一个美女,她是我隔壁班的,千方打听后终于知道她叫董欣,又费劲百般周折和她成为了普通的朋友关系,随即开始了我艰难的泡妞大业。
周六我和张飞去喝酒,两人喝了三箱老雪,喝的是七倒歪斜,绿色故事网,相互搀扶而归,没想到到班级门口时不小心撞到我的女神大人,最可怕的是手中的饮料将她的衣服弄脏了。
“喂,你没长眼睛啊,撞到我哥们了知道吗?”
听了张飞的话董欣原本生气的眼中又多了一丝愤怒,我连忙赔礼道歉。
“对不起,我兄弟喝多了,你这衣服我陪你好了”
“哼,有钱就了不起了吗”
董欣还是把火降到我的头上了,确实这事是我不小心,而且我的哥们还火上浇油,搁谁谁都会发火,此时我必须道歉,因为我还要追到她。
“这事是我不对,我承认错误,可是你也得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样可好?”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算了,那就罚你请我吃十天饭好了”
“什么,你要我哥们请你吃饭,还要请你十天,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小飞,行了,就按她说的办”
追女孩子通常都是要请吃饭的,可是女孩子很难答应的,这次女生主动提出,我然是求之不得呢,可不能让小飞搅和黄了。
商议好了,我就将醉的不成样子的小飞放到座位上,想着泡妞大计。
女生本来就是矛盾体,说话通常要反着听,……这次的不小心也是我故意而为,就是为了接近她,不然没有交集,没法下手!
都说追女生,请她吃饭算是成功一半,可是我这第一天吃的很郁闷,因为我在女生面前紧张,一句话说不出来,真是笨的要死,这样如何搞定她!
回到班级几个死党围着我问东问西,主要还是很佩服我,羡慕我能和校花一块吃饭,甚至有人怀疑我们在一起了,我真是无语中带着郁闷!他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事实上哥还差的很远,泡妞漫漫兮而修远,吾将上下而摸索!
第二天我接着请女神吃饭,女神见我小心翼翼的样子很不满。
“章啸天,你还是个爷们儿吗?吃个饭怎么扭扭捏捏”
此刻怎么感觉她是爷们我是女人呢,又或者说她是猫我是老鼠!
“我,我,……”
这时校园四大恶少之一的韩子赫来了,明显就是冲着董欣来的,而且韩子赫行人根本就无视我。
“欣啊,吃饭呢,我可以坐下一块吃吧,那个小子你可以走了”
那个小子明显就是指我啊,此刻我要是走了,在女神眼睛就是无能鼠辈,所以……
“那来的苍蝇啊,快点走开,没看大爷我正在泡妹子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不是觉得自己话有多嚣张,而是`泡妹子`这几个字怎好当女神面前说呢!
韩子赫当即同他的手下给我围了起来,正好手痒痒,不过三分钟,我就将他们打倒了,小样儿的哥从小就学武术,更是打了十多年的架,对付他们几个和玩似的!不过嘴还是流血了,当时本来我可以躲开的,只是我发现女神在我后面,我躲开女神就会受伤,当时女神是看的清清楚楚!
“你流血了,没事吧”
“没事,这都不是事,爷们嘛”
终于证明自己是爷们儿了,不过却付出了流血的代价!
“你刚才说什么泡妞”
“哦,刚才只是和他们扯了,你别当真”
“哦,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打死也不能承认,不然就不好追了,追女孩子要是表白早了,她不拿你当回事,还会心存戒心!
“你真自恋,我喜欢你,我现在正追别的女孩呢,这情书就在这”
这是我给董欣准备的,打算在恰当的时候给她,谁让咱嘴笨呢,说不出来不代表写不出来,欣拿着就读了起来……
“你这写的不行”
“怎么不行了”
“太酸了,反正我看着是反胃”
“那好,我明天再给你看一封,你要是能满意,我就送给她”
“那,我就帮你参谋参谋”
小样儿上钩了把,我就天天写给你,啥时候给你感动了,咱就成功了,而且这样还不用担心你不看,哈哈……
我晚上回家,用了两个小时又写出一篇《为你写诗》大约两千字,之后便陷入梦乡……
接下来这几天,一天一封情书,共九篇,欣怡终于承认我写的有点水平了,还说事成了想认识下那女生,我满口答应。
十天已过,我们的关系大大提高,我在她面前也放得开了,拿下她的信心又大了一步,照这样下去追到手回事迟早的事。
然而一星期后,我看她和一男生抱在一起,尼玛心碎了一地,半个学期都浑浑噩噩,从此见到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明明很想见她,为何见面要躲着走,明明很想和她说话,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就是爱到心口难开吗?
高二分文理科,我擅长的是理科,文科设置三个班,听说她报文科,如果我报文科就会有三分之一的几率和她在一个班,那样每天看她一眼就满足了。
大青石
文/静言
家门口的大青石,不知有多少年了,听父亲讲,那是他爷爷开染坊时使用的捶布石。大青石很大,一米见方,四五十厘米厚。大青石很亮,光洁莹润,泛着青青光泽,像一块大翡翠,又像一匹青色缎。
我见过在大青石上捶布。那是乡邻们织的布,或是洗过的床单、被里。人们把布折叠好放在石上,抡起棒槌捶打,一阵嘭嘭作响,布就被捶打得平整、柔软、蓬松、舒适。
在岁月的长河里,大青石是一块平整光滑的捶布石,是人们日常生活的起坐石,在我心里,它更是一块情愫深深的聚情石。
大青石是乡邻们的聚餐地儿。每到吃饭时,半条街的男人们端着饭碗便向大青石拢去。先到的坐石上,后到的围着它或蹲或站,圆桌会议似的。多少年来,约定俗成,一成不变。人们边吃边说,天上地下、古书今传、新闻旧事、道听途说,正本求源的有,捕风捉影的也有。入耳者,随声附和,接茬续话;异议者,引经据典,争论分辩,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家乡话叫作抬杠。如果没有抬杠,这顿饭似乎要冷清几分。更多的时候,吃饭的当口人们就把农事商谈了。哪块儿地棉花白了,哪块儿地谷穗黄了,哪块儿地改种品种收成会更好。
人们在这里吃饭,无意间也把饭菜比试了。谁家的面条长,谁家的馒头暄,谁家的萝卜丝切得细,一目了然。久之,人们就有了定论,谁家媳妇会擀面,谁家媳妇会蒸馍,谁家媳妇刀工好。那是一份殊荣,也是一种榜样。
饭点的大青石,一阵热闹,一片饭菜香。人们把新闻旧事唠了,把农活节气说了,也把淳淳乡情融在饭里,吃到肚里,生根延传,一辈又一辈。偶尔,孩子们抢占了大青石,那则是另一番景象。碗放石上,人跪地上,一边呲溜呲溜吃饭,一边老虎杠子叫喊。赢了的吃你一口菜,掐你一块儿饼;输了的痛快地把饭菜递过去;也有不认输的,双手罩住碗口,接下来,或许就是一双湿漉漉的筷子戳到汗津津的脑门上。
大青石是小孩子们的乐园。大人下地干活儿,孩子被丢在街上玩耍。孩子累了、困了,趴在大青石上睡着了,有谁看到了,拿件衣服盖上。父母回来,抱起孩子,也一并把浓浓乡情揽在怀里。
大青石是女人们交流的平台。几个女人聚在那里,传看鞋子的新样式,传授织布的新花样,交流衣服的新款式。张家娶了新媳妇,王家嫁了大闺女,前街后衢的新鲜事儿也一并在这里说了。那时的女人们不远行,大青石就是她们开阔视野、增长见识的好地方。
年复一年,四季轮回,大青石静候在那里,人们自然地走近它,人们平和地生活着,大青石静默地听着、记着。它成了人们心中的一份牵挂。
每当夕阳西下,黄昏来临,街上总有一处星火流萤似的闪动,那是父亲和他的老哥们儿在大青石上抽烟。劳作一天之后,老汉们身心舒畅地坐在大青石上,端起烟管,美滋滋地吸着。
吸完一锅,在鞋底上啪啪磕出烟灰,再按进一锅,继续吸。他们话语很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似乎话多了影响对烟的品味。父亲的话:不一定哪一口过瘾呢!过了瘾,夜已深,各自回家,明天继续。大青石是父亲们的逸情石,那是一天中最享受的一段时光。
大青石是母亲的守望石。从我上中学以后,母亲坐在那里就多了一层心事——等候。初中时,每天中午回家吃饭、拿干粮,母亲坐在石上等我。高中时,每个星期六回家,拐进街角,总能看到母亲坐在石上张望我。参加工作后,母亲想我了,就坐在石上盼望我,等待我,却常常落空,怅怅然一次又一次。
大青石是恋爱的“烽火台”。谈对象那会儿,每次男朋友来我家,大青石边邻家哥嫂总会高声传报:“新客人来了——”声音里满是喜悦,满是高兴,也有几分嬉闹。我笑盈盈地走出来,男朋友更是兴奋得心花怒放。人还未到,欢迎先来了,该是多体面的事情啊!
大青石,它记忆中的情和爱,像它自身一样厚重而永恒,我该叫它——“大情石”。
精神力量
文/毛利
想换辆车,这好像是30岁后最凡俗的一个梦想。每天在小区散步时,仔细辨认邻居的宝马奔驰奥迪,并不停在心中品头论足,又一次坚定一个信念:都这把年纪了,该开辆好车吧?
人在规划这种梦想的时候,通常都表现出同一副德行,那就是对现下拥有的产生了强烈的不满,越看越寒碜,越用越不是滋味。因为脑袋里始终想着:我可是该开宝马的人啊。
旧车因为长久不保养,外面灰扑扑,里面臭烘烘,每次开上路,都有种穿着旧衣服出门的感觉。6月末,我看了一部叫《再次出发》的电影,里面的落魄经纪人开的破车比我的还要破一百倍。他碰上被甩的女歌手,于是两人在纽约一起做城市之声梦想专辑。
这电影看得我荡气回肠,于是就下载了整张专辑,迫不及待地在散场后开车回家的路上听。天哪,这音乐真是拯救了一辆破车。片中飞黄腾达后抛弃女主角的男二号,改编了一首《lost star》,有句歌词是,我们都是迷失的星,却妄想照亮天空。
一击即中,热泪盈眶。好像瞬间就回到了那个热血又贫穷,连一辆破车都没有的年代。在那个时代,我们都以为可以把整个地球踩在脚下。
听着这样的歌回家,我第一次觉得没有什么换车的必要。随后我开始进行大量的灵魂改造工程,下载了许多音乐,最好开到哪儿都是一场拷问灵魂的旅程。
当然,这些歌放在好车上听,可能感觉更棒,但重要的是,在一辆破车上,它依然能让里面的人重新充电,焕然一新,想着“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自从搬家后,我已经很久没出门吃饭了,因为太远,聚会很不容易,再也不能随时召唤朋友过来。有一天我实在很想出去吃饭,又约不到一个人,于是带了当时正在家里看得爱不释手的一本书,马尔克斯的短篇小说集,在餐厅点好一杯气泡酒,一盆沙拉,一份牛扒。
等菜时索性摊开书,开始追看情节。书中,独自去意大利朝圣的老妇人正在一家小餐厅里用餐,因为战争时期物资匮乏,只吃一碗面条汤,一盆炖西葫芦,还有一块硬面包。老妇人吃饭的过程中,有人过来跟她讨了一杯咖啡,一杯酒。
看到这儿,服务员端来了菜和酒。我发现这样的夜晚也不错,没有和朋友侃侃而谈的机会,但可以在一个久远的故事里,找到某些相同的东西——老妇人在陌生的餐厅和街道穿行时的恐惧,到我这里,大概只留下1%。
但1%已经足够打发一个无聊的晚上。
人们总觉得诗歌、音乐、书籍,这些东西需要一个特别的空间,一个单独的时间来容纳,才能品味出其中的精神力量。
就我最近的经验来看,在无聊世界闯荡时随身携带着这种精神力量,无异于一种重型武器,必要时可攻可退可守。
有个傍晚,我和一个女孩一起坐地铁,天南海北地聊着。我看到她包里带了本书,谷崎润一郎的《细雪》。我们在一个车站分别后,我翻开自己带的川上弘美的《老师的提包》,内心有点儿忐忑:她会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的交谈,远远不如能在地铁上静静看10页书?
总之,我终于断了换车的念头。
男人的大馍
文/吴孔文
去乡间吃饭,我将大馍一掰两半,再分别捏开,涂辣椒酱,夹腌扁豆,大口吃,还呼啦啦喝了两碗稀饭。接地气的吃法,感动着一起吃饭的乡亲们。
吃大馍,仿佛需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豪气,最适合大意男人。古书中,树荫下站着一个男人,咬一口大馍,猛嚼两口,像鸭子吞螺蛳般咽下,涨得脸脖通红;而身材纤细的奶油小生,面对热气腾腾的大馍,常常手足无措。轻启小口的吃相,大都出现在戏里。
皖北阜阳,沃野千里,麦菽两旺。那里的馍,个大,色白,筋道。阜阳的男人,喜欢蹲着吃饭,海碗装菜,大杯盛酒,一边吃菜喝酒一边啃大馍。临别,厚道的人家还会送几袋大馍给客人,就像南方人送丝绸茶叶,西北人送菌子药材一般,落落大方,不显寒酸。
江南的大馍,喜欢包些菜在里面,不似北方大馍板实。有一次我在无锡看风景,景区里有大馍卖,一气吃了三只,肚子撑得难受。那馍,里面包的是青菜肉馅,微微有点甜。南方人的菜里喜欢放糖,因此南方多性格甜腻的男人,虽然外表看上去身材魁梧,但其实心细如发,绵里藏针。
在乡下的慢生活里,我喜欢用青叶作底,将酵好的面放在叶上,架起蒸笼,旺火蒸熟。所用的青叶,有金刚刺叶、芭蕉叶、荷叶、桐叶,这样蒸熟的馍,外表浅绿,入口清香,有一股山野气,一般的城里人很难享受到。
去古徽州采风时,我认识了一种叫“包谷馃”的食物。腊肉干咸菜熬得稀烂,用玉米面包了,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煎。直至两面焦黄,质地如铁。当年的徽商,就是背着这样的大馍,沿着“徽杭古道”去闯世界的。饿了,啃一口大馍。渴了,喝几口山泉。前面路漫漫,身后爷娘妻女相望。
四十岁的我爱上回忆。当年上中学时,一个周日下午,背着一袋大米,提着一瓷缸咸菜往学校赶。口袋里有几个冒热气的大馍和鸡蛋。想到为了让我上学,家中每天晚上只能吃红薯和咸菜时,即便是现在,我依然喉头发堵眼睛发酸,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几场。
吃大馍时,我希望自己身处乡下,穿着背心大裤衩,站在浓荫如盖的树下,大口地吃,像诗人,像农民,更像男人。
习惯
文/萧尊凡
“吃饭了,吃饭了!”老伴习惯性地呼唤。“还要五分钟看(写)完这一点就来。”这习惯式的回答总会招来老伴习惯性的不满和埋怨:“老习惯,吃饭也要一催再催!”
拿起筷子,端起碗,我就检讨:“对不起,成了习惯就难改了。让你久等了——不过,我笑着说,我的习惯,跟你总是“依了我”很有关系。”举个例子,教书时我利用暑假给数学成绩差的四个学生补代数课,你不但不反对,还主动请缨负责招待中餐,以便下午继续补。我边复习,边教,后来补出了成效,家长送来谢礼,我不在家,你谢绝礼品,处理得很恰当呀!退了休,我按老习惯给村里的孩子补语文或作文,我没要过一分钱。在村民老年学校讲课几年了,也没要过钱。村领导不理解,我老老实实地说,我读书时,从初中到中师,享受党和人民的助学金,现在为村里的父老乡亲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这是应该的。每次说及此事,你老人家总是满意地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我们家有个堂老弟,烟瘾重,半夜也要起来吸烟,不小心烟蒂引发了火灾,一座好屋就毁在他的一只烟蒂中……
所以,我常说:好习惯受益一辈子,坏习惯受害一辈子,有些人的坏习惯,害了他一辈子还没觉察到了呢!这就太可怜了!
粗心往往失败,细心事事成功。这都是个习惯问题。
吃相
幼时的印象一直那么清晰、难忘。那时大人总是教育孩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喝有喝相。尽管如此,那时我的吃饭姿势都是随心所欲,坐着、站着、蹲着、靠着。我有一个童伴,名叫景连,家境贫寒。不管春夏秋冬,景连吃饭都是一脸潮红,满头大汗。一次下午,他去集体的地里偷吃红薯。半夜时分,肚子剧烈疼痛难忍,炕上翻滚不停。他的父亲把他送到公社医院抢救,才算保住一条小命。事后他爹心痛不迭,说是“十顿肥肉也花不了这么多钱”!
中国有句古话,叫作“男人吃饭如虎,女人吃饭如鼠”。据我观察,也不尽然。一次,我们接待一位来局实习的女大学生,发现她的吃相不雅。凡上好菜,她的筷头都是往返不停,连续作战,根本不顾旁人的感受。主人出于客气为她夹菜,她也来者不拒,埋头猛吃。那些平日光鲜亮丽的明星、政要,一般为了保持良好形象,时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然而他们也食人间烟火。面对美味的诱惑,难免偶尔也会忘记身份——
曾经浏览网页,至今记得克林顿狼吞虎咽吞冰淇淋、希拉里香汗淋漓撒胡椒粉、小布什鲸吞牛饮喝啤酒、奥巴马呲牙咧嘴吃热狗……欧洲世袭的王公贵族,从来不以其娇贵的嘴唇直接喝汤,而是用调羹由外往里舀起,温文尔雅地送进尊贵的口中。贵族喝汤时从不弄出声响,否则就是没有教养的吃相。然而,当他们抓起烤肉撕咬一番之后,竟也津津有味地舔吮油腻的手指头,平素道貌岸然的绅士风度便荡然无存。一些影视明星吃相虽然各异,但是同样雷人。无数男人心目中的梦中情人、性感女神朱茵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嚼消夜,狼吞虎咽,直吃得青筋暴露,满脸沁汗,饭后挺起腰身连打饱嗝……
一般说来,吃相难看会被斥为“淑女不淑,儒男不儒”。除此以外,不会有甚其他问题。不过,事情有时并非如此。古往今来,吃得不好,掉了脑袋,也是有的。南北朝时,南朝的宋文帝跟弟弟刘义康聊天,说是今年进贡橘子味淡,个小。刘义康胸脯一拍,边嚼边说:我家有啊!皇帝看他牛气冲天不悦,命人调查,发现他把各地贡品都搁自己家了。皇帝不高兴,问题很严重。于是,致他死于非命……
人是要吃饭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当然,吃相是门学问,体现一种修养,一种文明,一种尊重。古人认为,一个人对待饮食的态度,能够反映出他的品德和修养。《弟子规》说过,“对饮食,勿拣择,食适可,勿过则。”又说,“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此文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我在这里随便说说,你在那里随便听听,莞尔一笑,如此而已!
母爱就是回家吃饭
文/贾红兵
记得小时候听妈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早点回家吃饭!我长大了成家了有了孩子,妈妈说的最多的还是那句:星期天你们都回来吃饭!
参加工作后走了不少地方,也尝了不少地方美食,可最觉得可口的还是妈妈做的家常饭,特别是那熟悉的特殊的味道日久弥香。估计是味蕾产生了依赖性,反射弧刺激了大脑,形成了“舌尖上的母爱”吧。
前些年常有应酬醉酒,有时第二天还要去医院输液方可把那个难受劲儿挺过去。妈妈就在电话里骂:“以后别喝那马尿猪尿的酒,回家来我给你熬粥喝,快滚回来!”还别说,以后我再喝醉了就回我妈那里喝粥,吃她自己做的白菜根咸菜,酒劲立马就过去了,当然了她那标志性的责骂仍然不绝于耳。
如果央视记者问我幸福是什么的话,我会毫不迟疑地回答:“幸福就是回家吃饭。”
喊人
文/陈志宏
还记得网上那个经典空帖吗?
一句“贾君鹏,***妈喊你回家吃饭”引来无数网友的热捧。这样的场景,小时候,几乎天天上演。一大帮小朋友一起玩,谁听到谁家妈妈喊回家吃饭,马上就有喊:“××***妈喊你回家吃饭!”都被喊回家吃饭了,剩下的人低叹一声:“没劲,都回家了,我也回家!”
这样的喊法,在钢筋水泥森林里不复存在了。现代都市人,都不知道喊人了。有则笑话说,一家公司经理想找某位下属,打电话没有接,网上留言没人回……正要作罢,另一同事急不可待,高喊那人的名字,那个找不到的人出来了——原来人家就在屋外,享清静呢。
你还会热情地高声喊人吗,喊亲人,朋友,同事,甚至路人?
喊的不是人,是毫无隔膜的亲密,是知根知底的热络,喊声里有牵扯不断的情丝。
吃饭比赛
文/戴利
吃饭一度曾当作常规来教育孩子们: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眼睛要看着自己的菜碗,不要剩下饭菜……这一系列的“规矩”天天挂在嘴上,絮叨起来没完没了,可效果并不是很明显。饭菜该剩下还是剩下,话该说还是说,有时候一顿饭要吃上大半个小时,今天突然有了转机。
今天吃饭前,我又讲述了一次“吃饭要则”,刚要吃,清清大声说:“老师,我们比赛看谁先吃饱!”“好”班里的小朋友都兴奋起来,我趁机说:“行是行,我们不光要比赛谁先吃饱,还要看谁的桌面、碗里最干净,而且吃饭的时候不说话。”“行!”大家齐声说,于是,一场避开生面的比赛开始了。通过比赛,大家一致认为睿睿小朋友得了第一。
一整天,孩子们都念念不忘这场比赛。我明白了,单纯的说教并不能解决问题,要顺应孩子的兴趣,找到他们的兴奋点,了解他们的身心发展。偶尔搞几次小比赛,比一般的说教更能取得教育的预期效果。
我和厨房
文/凌子
人的某些观念,在不同的年龄段,会发生着不一样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以归结为生活阅历的丰富,也可以归结为自我心智的成熟,仿佛经过了好多年的酝酿,又仿佛一瞬间便悄然完成。
对于厨房,在我心里,就经历了由最初的朦胧向往到超然事外再到如今热衷于当个“精致吃货”的三部曲。
记得第一次独立煮饭,我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小学生。那天,母亲因事带妹妹一早去了县城,出门时叮嘱我等她回来再做饭。可我却怎么也按捺不住那颗好奇又想表现的心,自作主张地张罗起来。照着母亲平时的模样,生火、淘米、下锅,等焖了饭,急匆匆到镇上小店赊了一块肉和三块豆腐,做了平生第一道菜:豆腐炖肉。等到夜色降临,母亲回到家闻到肉香,惊讶极了,开心地对我说:“哈,长大了,可以帮妈干活了。”我真是又高兴又得意,吃完饭后又快活地抢着把碗洗了。
母亲的鼓励,像一支兴奋剂,激起了我对厨房的最初热爱。只要放学一回家,我就迫不及待地守在灶台旁想帮几手,可做的一直是烧火和洗菜两件事,所谓厨艺是连边都没沾到。至今,每逢大家庭聚会,洗菜的光荣任务总是留给我的,理由是由于我扎实的童子功,洗出的菜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吃。
农村人家的厨房实在是个充满诱惑的地方,除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刺激着人的食欲外,还是一个信息交流的平台。我家恰巧住在前后两个寨子的交界处,属于来来往往的中枢位置。母亲除了菜炒得好,还特别热情好客,任谁经过,只要是吃饭时间,都会问一声:“吃了吗?快进屋吃点吧。”所以,经常是七大姑八大姨,或者是挨不着边的人和我们一起吃饭。
她们一边吃一边嘴巴不停地传播着村里的新闻大事,诸如老张家新娶的媳妇不如老李家的漂亮,王家孩子有出息考上大学,昨天来了个仙娘看仙看得特别准等小道消息满天飞,好像不讲出点新鲜事,就实在对不住手里这碗饭。我们小孩虽然插不上嘴,却觉得十分神秘有趣,总是竖着耳朵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这样的厨房盛景维持没几年,我们全家就从农村搬进了县城。县城住的是父亲单位的筒子楼,家家户户挨得很近,却很少有人会到别人家吃饭,吃饭的队伍立马小了很多。但母亲总是很精心地保持着厨房的水准,一日三餐一点也不马虎,早上是馒头、包子、米粉、面条轮着换,中午和晚上是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新鲜、精致、养眼,让人垂涎欲滴。
在越来越重的学业面前,我和厨房越来越远。幸好,参加工作后的单位都是有食堂的,一天到晚在食堂混,吃饭问题算是解决了。有时,虽然难吃,但想到自己不用动手,抱怨的话也始终说不出口。
不知是出于对地沟油的恐惧,还是遗传基因的再次苏醒,我终于有了动手学炒菜的欲望。跟着网上视频亦步亦趋地现炒现卖,从横切牛肉竖切姜的刀法,到煎炸焯蒸煮的手法,再到营养颜色的搭配,居然也有模有样,拍了照发到朋友圈,自然引得赞声一片。
每天下班过后,我特别想到菜场转一转,鱼虾的腥味和青菜的土味搅在一起,有一种醒脑提神的特殊作用。穿梭在五颜六色的瓜果蔬菜间,我与四季是如此亲近,二十四节气的每一点变化,都如约而至,没有错过。四季的香味充盈着小小的厨房,穿过我的指尖留在我的舌尖,弥漫着一种踏实又笃定的幸福。
由于家里开了伙,便多了许多贪吃爱吃会吃的朋友。当我拿腔拿调用老掉牙的“吃了吗?”问候朋友时,炫耀的成分是藏也藏不住。生活竟是如此奇妙,我最为拿手的,还是当年跟在母亲屁股后面学的那些家常菜,在母亲离开我的十多年里,我和母亲一次又一次地重逢在这餐桌之上。
我的侄女是标准的吃货一枚,发誓要吃遍中国。当她看到我在厨房忙前忙后时,一脸不屑地说,今后不会做我这样的煮饭婆,而要做一个光鲜的纯吃货。“那家务谁做啊?”我问,“他负责家务包下,我负责貌美如花!”她哈哈大笑,亮晶晶的眼里洋溢着恋爱时动人的光泽。
这是一个女孩子最值得做梦和骄傲的年龄,生活在她的眼里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我放弃了早已准备好了的所有说教,因为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抱有和她同样的梦想。
父亲与酒
文/王绍德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生劳累,一生清苦,酒是劳动之余最好的慰藉。酒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他的血液,成了身体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时父亲喝的是自家酿的米酒,正是这些白酒伴着父亲度过了无数艰苦岁月,也是这些家酿米酒使他能时不时地陶醉一回。
有酒的日子,父亲劳动回来最爱做的一件事就是提上那把家中祖传的锡酒壶到酒潭里舀上一壶,往饭桌一坐,独自饮起来,他一般是先喝酒后吃饭,他喝得满面红光才去吃饭的,这是喝酒的大忌。不过,父亲喝酒时的豪爽,已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并牢牢地定格在心里,这份记忆就像陈年佳酿醇香四溢。
父亲喝酒也就是说只要有酒喝他不需要什么下酒菜,一盘黄豆,或一碗白菜也能吃得有滋有味,喝得痛快淋漓。
想起小时候父亲会像贫穷的孔乙己样,从衣袋里摸出几角皱巴巴的钱,满脸笑容地让我为他打酒,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是一种对生活的知足常乐。
自从参加工作后,会买酒给父亲。一次一个朋友特意给父亲买了几瓶好酒,回到家我告诉父亲这是好酒,到吃饭时好好品尝,但我刚转身回到堂屋是时,看到父亲像我女儿喝饮料一样举起酒瓶直接倒进嘴里,而后砸砸嘴,回味无穷地说:好酒就是香。看到我时父亲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笑着说,这个酒味道很好,没有我们自己做的那股焦味。
我的那个把全身力气都用在土地上的父亲,每每看到我买酒回家,他就眯眯地笑,那份高兴,那份满足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时我问他是不是想喝那酒?他问非所答:有饭吃就行了。
这就是父亲,我贫穷的父亲。
这就是 爱
文/肖邹林
幼儿园开学第一天,我就被孤独、陌生、无知、恐惧冲昏头脑,第二天自以为是地毫不犹豫不再去学校。小小年纪就不想读书,惹得爸爸妈妈大发雷霆。顿时,我吓得像个缩着头的乌龟,站着一动不动,即使心里有千千万万句碎碎语,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地被爸爸送到学校。
可是学校就是这样的不讨我喜欢,在爸爸走后,我也逃离了这个让我讨厌的地方。我大摇大摆地跑回家,妈妈看到我可能有些疑惑:这孩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忙碌的妈妈怎有时间来问我呢。正当我高兴时,爸爸回来了。一切好像都静止了,风停了,树叶停止了舞动,只有那时钟还在“哒哒哒”地响着。我心跳加快,想着可怎么办呀!这时俩腿开始打颤。果真,爸爸扯了一根大拇指般粗的木棍,狠狠地向我抽了一棍。那时我太小,竟想:爸爸为何要如此对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这时那股无法言说的痛和委屈使我的泪水倏地往外狂奔。此时还好我那心软的妈妈把我拉开才救了我这条小命,心中痛恨着爸爸。
伤心欲绝的我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爸爸好几次从我边上路过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也赌气不吃不喝。妈妈奈我不何,渐渐失去耐心对我不屑一顾。我的肚子咕咕叫了:如果妈妈再叫我几次,我就一定去吃饭。可没有等到妈妈来叫我,那个打我的爸爸于心不忍了,和我说要我去吃饭。我的脚软了,眼泪在眼眶打转,心中好像有团不能挥去的气在堵着我,鼻子一酸,又开始低声抽泣。看着爸爸那张成熟又有少许皱纹的脸,好似挂着那么一丝愧疚。肚子实在是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去吃饭。
饭后,爸爸和我一同坐在屋檐下,俩人沉默不语。只有那蝉儿的鸣唱在继续着。第二天,爸爸又如昨日送我去上学。到了学校,因为我的胡作非为爸爸被老师说了一通,我从未见过爸爸这样低着头任人数落,还一直点头说好。此时的泪水又在我的眼眶颤抖。
您是爱我的,如今我们相隔万里,只愿您一切安好。
人生的吃相
文/一叶
小时候跟弟弟妹妹一起吃饭,我狼吞虎咽一会就吃完,而弟弟妹妹们则不同,仿佛吃饭是很艰难的事情,吃得慢条斯理,香喷喷的饭菜在他们口中似乎难以下咽。特别是上学以后,每次都是我先吃完,然后背着书包等他们,等得心焦。但是父母常说我吃相难看,没有弟弟妹妹文雅,要我改改这毛病。有一回外婆来我家,妈妈包的饺子端上桌,我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吃了两碗,再看妹妹才吃了两个。母亲说我是饿死鬼投胎,而外婆却在一旁赞赏我,说男子汉就该这样,吃饭做事像老虎。而事实上我长得敦敦实实的,也从不生病,不像妹妹,似乎是病歪歪的林黛玉。
渐渐长大懂事,自然也改了吃相难看的毛病,但是吃饭速度仍然很快。后来迷上《水浒传》,最吸引我的是八个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是我最羡慕的事情,也是有关吃最酣畅淋漓的境界,但却苦于没有机会尝试。中学毕业去了江南打工,有次发了工资,同两位工友买了大块肉,携了几瓶酒,到太湖边对着夕阳喝酒,才体会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情,可惜事情并不像想的那样美好,因为很快,几个人都醉了。
有关吃的词语有很多,特别是形容吃得痛快的,什么大快朵颐、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等,这些词看上去就让人舌底生津,有着吃的冲动和欲望,这大概是汉字的魅力,或者说是人的本能欲望吧。当然也有生吞活剥、囫囵吞枣、暴饮暴食等,这些都不是什么好词,可以让人吃的欲望大减,换一个角度看,很多贬义词都有止饿的功效。
吃有时也是一种计谋,一种重要的社交手段。先不说酒肉朋友那般庸俗,也不说请领导吃饭那样小心谨慎所表现出的阿谀态,《红楼梦》里,那些公子小姐锦衣玉食浅尝即止的吃饭方式,也不必去提。倒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既开了眼界,又吃到新鲜,被凤姐等捉弄,刘姥姥却一点也不恼。此时的刘姥姥表现出极大的智慧,为了逗贾母开心,故意装疯卖傻,吃相可以说是第一难看了,但却赢得众人的喜爱。
儿时记忆中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有一个过路人饿晕在我们村头,村人给他送去吃的。那个人看到食物,顿时两眼放光,也不用筷子,直接动手抓起碗里的饭,往嘴里塞去。由于吃得实在太快,一下子噎住了,脖子伸长,喉咙一动一动的,就像吞了整条鱼儿的鸭子,让人非常担心。一碗吃完,那个人稍微定了定,向大家点头致谢,然后端起第二碗饭,拿过筷子,非常文雅地吃起来。
可见吃相好不好看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跟人所处的境地很有关系。
我和他的散步
文/南青
我推开了门,和他走了出去。
初次来到张家口,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我和他的散步,这感觉也显得那么陌生。
脑海中回放着他吃饭时对我的叮嘱,喋喋不休,他懂我总喜欢应付:做事,学习,吃饭……他最担心我不好好吃饭,他担心我的身体……也奇怪了!对我,他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你不要总想着省钱而不好好吃饭,家里不缺你上学的钱,你使劲花又能花多少,是不是?”他对我说的时候,是那样用心,那样专注,几乎忘记了我正在注视着他,他的那双杏核眼,闪烁着机敏的目光,鼻子结实地粘在那里,什么时候也不会动一下,小嘴巴倒是爱往上扬着,露出会心的微笑,胡子刮得很干净,让这张黑土地养育出来的脸显得十分精神、特别年轻。
而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他为了送我上学,做了如此精心的准备。
不经意间,我和他挨着肩膀,悠悠地,穿过巷子的热闹,穿过马路的喧嚣,穿过城市的繁华,但我俩都在维持着一份沉默。我感觉到他的肩膀很结实,很稳固,他好像逐渐接收着正在靠近的我,完完全全地,尽管他的肩膀没有那么宽大,可对于我来说,已是足够。
仿佛这20年,我第一次和他这样静静地走着,也许这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以“离别”结束的散步。晚风轻轻吹来,让人昏昏欲睡,让人默不作声,让人依依不舍。原来,离别,真的叫人悲伤。
我想起,在家里,我给他打电话时的经典对白:“走到哪了?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哦……”然后草草地挂断了电话。我总是在电话里口口声声地说:“想你了!”却不曾在他凌晨回家时跑着迎上去问长问短,我也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打不通电话而向他大喊大叫,甚至大发脾气,不知是真的关心他,还是发泄对他迟迟不接电话的不满。我记不清,这20年来,和他的点点滴滴,我也不敢把那些记得清楚,此刻我和他一起走着的路———太短,太短,而那些点点滴滴,太长,太长。
校门口走到了,终究还是走到了,虽然我们走得很慢。
我记不清当时说了什么,但我记得我俩都在轻松地笑着,眼泪,一滴没流。于是,我俩背对着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我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继续着旧的生活。
我想我终于得到了20年来我一直盼望的会让我快乐的东西———自由,可实际上我并不快乐。我付出的代价让我感觉痛苦,这痛苦大过我的快乐。但我只能微笑着,面对这一切。
整理好心情,平静地等待着,我和他的,下一次交集。
吃饭的姿势
文/汪金友
看了标题,有人可能发笑:吃饭的姿势,有什么好说的呀?不就是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吗?端起饭,往嘴扒,夹起菜,往嘴送,难不齐,还会有人吃到鼻子里?岂不知,吃饭的姿势,可不是小事,与健康有关,与事业有关,与爱情也有关。
先说一件真人真事。我一小学同学,家境条件不错,但他从小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两只胳膊趴在桌子上吃饭。我们农村,吃饭都是用炕桌。全家人盘腿坐在炕上,围着炕桌吃饭。我这同学是个独生子,家里人口少,所以吃饭的时候,他就可以独占一面。两只胳膊一趴,把嘴伸到碗边,再用筷子往嘴里送饭。
长大后,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外村的姑娘。见了面,双方都感觉很好,于是就把亲事定了下来。接着,男方请女方在家里吃饭。再接着,女方请男方到家里吃饭。那一天,听说未来的姑爷到了,村里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瞧新鲜。到吃饭的时候,我同学依然按照自己的习惯,两臂趴在桌子上,只伸筷子不端碗。碰巧,坐在对面的准岳父,是个非常讲究传统礼仪的人,看着未来姑爷的吃相,眉头紧锁。窗户外边看热闹的人们,也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结果,我同学回来的第二天,女方就让媒人传过话来,经过再三考虑,这门亲事“不合适”。接着,风言风语传遍我们全村。有的说他“没教养”,有的说他“缺心眼”。传来传去,村里村外的姑娘们,竟然都不愿意再嫁给他。就这样,我这同学打了一辈子的光棍。
还有个故事,也是真人真事。单位来了客人,“一把手”带两个下属去陪客。其中一个下属,可能是受宠若惊,过于兴奋,也可能是年轻气盛,缺乏经验,竟然捷足先登,坐在了主陪的位置上。而且在“一把手”还未致祝酒词的时候,他就抢先表现:“来,我先敬大家一杯!”“一把手”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事后没几天,这个小伙就调到基层“锻炼”去了。
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吃饭的规矩非常严格。左手拿碗,但不能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碗,而必须用五根手指把碗托在手心。右手拿筷,要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同时捏住,而无名指和小拇指不能抬起来。谁的姿势不对,妈妈也不多说,直接举起筷子,敲到他的头上。还有,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不准喝水,不准弯腰,不准伸腿,不准“过河夹菜”。中间一碗菜,每个人都只能夹自己一边。妈妈的筷子敲到头上,很疼的,有时还会隆起一个包。所以兄弟几个,谁也不敢犯戒。
早在两千多年前,孔子就在《论语·乡党》中提出,要“食不语,寝不言”。意思是说,在吃饭和就寝时,不要大声说话。可能,那个时候孔子就有了保健意识。现在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吃饭说话,会影响食物咀嚼和消化吸收;一种是适当说话,可以减慢吃饭速度,降低肠胃负担。但无论如何,不能过度兴奋,高谈阔论,或者争论不休,于健康不利,于友情也不利。
正确的吃饭姿势,应该是坐在椅子或凳子上,端着碗,捏着筷,挺胸坐直、细嚼慢咽。既要自己吃好,又要照顾好同桌的他人。适当地说一些话,也能够增加食欲,调节气氛。而且在吃饭中,请坐、敬酒、让菜、品菜等,都有助于放松心情,交流感情,识修养,看品行,谁说不是呢?
特别的缘特别的爱
文/段建格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完成了援疆使命,在即将离开的这一刻,面对送别的边疆同事们,面对工作中结识的朋友们,泪水不禁悄悄打湿了我的双眼。
汽车行驶在县城的街道上,驶过工作过的党政大楼,驶过生活过的单身宿舍,驶过我市援建的河北急诊综合楼、双语幼儿园,驶向通往库尔勒机场的唯一公路218国道,再经过约420公里的路程,便可登上回家的飞机。但此时,我却希望时间再慢一些,路再长一些,车速再低一些,在此停留的间隙多一些,好让这份离愁慢慢消散。一草一木总关情,再见,我的朋友;再见,若羌;再见,楼兰!
时光回到一年前,为落实河北省对口援疆办“十件实事”的要求,2012年,邢台市决定为对口支援的若羌县提供人才智力支持,因此,我由邢台市纪委选派到若羌县纪委工作,重点探讨、建立机关高效运转及绩效考核体系。于是,生命中一段特别的日子开始了……
初到若羌,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时分,一脚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便着实领略了她的与众不同。烈日似火,炙烤着大地,股股热浪袭来,像置身于蒸笼中,喘不过气来。从小生活在内地北方城市的我,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一时招架不住,虚脱了。
前来接站的人员急忙驱车将我送到宿舍,维吾尔族同胞骆驷骊和奥斯曼江·吉力力从冰箱里取出早已备好的冰镇矿泉水、米兰蟠桃等降温防暑食品。食下后,我顿觉好了许多,再看看宿舍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不禁打心里感谢他们的细心和热情。看着他俩忙前忙后的身影,暖意融入心中。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挨。首先是倒时差问题,上午10点至下午2点上班,下午4点至7点半上班,晚上10点天才黑。习惯了早睡早起早上班的我,就这样早6点天不亮伴着星星起床,晚9点天不黑伴着太阳睡觉,中午12点该吃饭了却饿着肚子上班,2点需午休时却迷迷糊糊吃饭。原来吃饭的时间上班,原来上班的时间睡觉,原来睡觉的时间吃饭,已使我的生物钟完全错了位。更难挨的是,因若羌高温酷热、风沙浮尘、干旱少雨,几天下来我的皮肤渐渐出现干裂脱皮、面部红痒,已完全没有了在家时的柔白洁净、滋润细腻。随之,开始鼻出血。因为空气干燥,鼻粘膜被破坏,起初还好控制,出血量不太多,用凉水洗洗便可,随着出血次数增多,量也在增大,有时五六分钟控制不住。严重时脸都不敢洗,触碰到鼻子血就会猝不及防流出来,止不住,无奈之下,我只能用纸堵,静等血液凝固。
面对我的犹疑,指挥长张彪远见卓识、雷厉风行,只说了三个字,为我指明了方向:尊、准、稳。尊重当地风土人情、生活习惯,找准援疆定位,情绪要稳、处事要稳。这三个字让我突然明白,既然以援疆人的身份走进新疆,就要把自己当做一名真正的新疆人,主动适应当地时间、当地环境、当地风情,克服困难,主动和当地人民相融,不能因畏难情绪使援疆精神打了折扣。这三字之缘坚定了我留下来的信心,自我调整后,不久,我便适应了这儿的环境,成为一名真正的若羌人。
汽车开始颠簸,因公路被水冲毁,路面用石子铺就,又称石子路。这样颠簸的路程约40分钟,每从此经过,都会让我想起去祁曼塔格乡的那一次……
2012年9月,由纪委牵头的绩效管理工作已在全县铺开,落实情况和效果如何,我们分别到乡镇进行调研督导,我主动要求去祁曼塔格乡。此乡地处库木库里沙漠最深处、阿尔金山之中,是若羌最边远的乡镇,将近7万平方公里,却只有67人,均为维吾尔族,放牧为生。
从县城出发,约6小时都在戈壁里行驶,看不到建筑物看不到人,不禁感慨祖国地域之辽阔。身处在自然形成的土路,颠簸不平,犹如水毁路的感觉,时而穿戈壁,时而走沙地,时而泥泞坑洼,难怪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一个多月回不去一趟家,心中顿生敬意。
前面有草原了,绿油油的,一望无际,有羊群,似乎还有房子,我们欢呼着,终于看到了生命力,司机加足马力,想尽快触摸到草原的“心跳”。突然,汽车深陷沼泽,手机信号也时断时续,我们只能徒步前行。
在草原边放牧的老人说,这是祁曼塔格村,他就是这村的牧民,乡政府也驻在此村。时断时续中勉强打通了乡政府救援电话,在等候间隙,与老人聊起了天。他热情地拿出自家酿制的酸奶让我品尝,并问起库尔勒的情况。他说,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在那里生活,他不舍得离开,他要做祁曼塔格的守望者。他天天在草原边放牧,从不换地方,以便回家探望的亲人能见到他。仔细打量这位老人,身材矮小背微驼,满脸刀刻般皱纹,但眼睛却散发着期待的光。这位盼儿归的老人也让我想起自己的老父亲,离家时父亲那双深邃而又充满期望的眼睛,仿佛一直在我背后,我突然转身,泪流满面。
电话响起,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老公打来的,问我何时到机场,现走到何地。司机估算到机场约需3小时,再过一个通往罗布泊的路口就出若羌界了。
隐隐看到若羌界铁艺拱形门,真的要离开了,回想这段日子,感受颇多。援疆行,使我开阔了胸襟,领略了人生的激越与舒缓,感受了事业的成就与甘甜,结识了难忘的“边疆”朋友,拥有了别样的人生。
梦回小院
文/杨海燕
童年的小院,每每在我的梦中绽放。
小院地处小镇最北边,坐北朝南,八、九户人家。
白天,站在小院门口,宽阔、人声鼎沸的集市,尽收耳目;入夜,少有人声,也少有人影,静谧祥和。
清晨,太阳冉冉升起,朝霞如一把把碎金洒落小院,把高耸葱郁的松树,低矮的房屋和井边的灰色护栏,还有早起的人们装扮得鲜艳多彩,充满活力,小院为此显得更温馨、和美。
小院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农田,一条自东向西流的河流把这片春绿秋黄的农田割成两块,如两幅美丽恬静的画,一幅挂在南,一幅挂在北。
我家的屋子,后窗外墙根前垄垄菜地,一年四季,瓜果青菜豆子,轮番光顾,蟋蟀弹琴,青蛙欢唱,蝴蝶欢舞,兴味不浅。打开窗户,微风习习,菜地阵阵沁人清香扑面而来。偶有蝴蝶舞动着迷人的翅膀翩然而入,有意无意停于肩上,我舍不得伸手去抓,那样它会飞离而去。侧目静静地观赏,或用心与它交谈,谈些只有它知我知的童话,是那般的诗情画意,那般的可遇而不可求。
清晨,各家大门敞开,“早啊!”、“买菜去啊?”、“吃了?”……简约的对话,朴实而温馨,开启了小院新的一天。
此时,秋华一家是小院一道独特的风景。一家七口并排在厨房墙外洗刷,缓慢而有序,仿佛就是一堵墙,一堵晃动的、会行走的墙。
秋华的爸爸,高壮的个子,话不多,嗓门却很大,孩子们都有些惧怕他。我对他是畏而远之,少有话语。有一次他与我的对话,让我至今难以忘记。那是一个晴朗的中午,妈妈正在喽喽喽地喂猪,潘伯母正在咕咕咕地喂鸡,杨姑婆正在咪咪咪地喂猫,而我,正在小院转悠。经过秋华家门口,他们正在吃饭,我站了一会,沉默吃饭的秋华爸爸,忽然抬头看我,一脸严肃地说:“看人家吃饭头发会变黄噢。” 我半信半疑,回家后捋着自己略显黄的头发问妈妈:“妈妈,秋华的爸爸说看人家吃饭头发会变黄,是真的吗?”妈妈笑了笑,说:“傻孩子,他逗你玩的,只是想告诉你这样看别人吃饭是不礼貌的。”妈妈否定的回答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使我懂得什么叫礼貌。秋华爸爸说的那句话,一直藏在心里。有一次见到一个孩子看别人吃饭,我竟然随口说出那句话,孩子听后有些慌张地离去。我掩嘴而笑。
小院里有一棵高大、俊秀挺拔的松树,树干苍老遒劲,叶子尖细宛若绣花针,尖锐有力,一簇簇地向外伸长。树阴五、六丈。树下是我和小伙伴玩耍的场所。大人上班了,我们集中树下玩着简单却乐趣无穷的游戏。拾一把松针,往某人的头上撒,或趁机刺一下某个小脸,就尖叫四起,嘻哈乱作一团。用磨圆的小瓦片玩拾子、用胶垫和鸡毛自制键子踢、捉迷藏、跳格子、弹弹珠、“打青”……
“打青”是男孩子最爱玩的游戏。修两根木棍,一长一短,长的一尺左右,短的一二寸,在地上挖一个小斜洞,把短棍斜放在小洞,手握长棍敲击短棍翘起的一端,短棍腾跳在空中,在空中用力一挥长棍,击中短棍,就像打棒球一样,站在远处的对方接住或捡起,再扔回,然后再打,打得越远,对方跑得越远。倘若挥击的动作不迅速,便会啪的一声,短棍掉在你身上。自然,树阴下的玩耍不是唯一,小伙伴们还经常在院子里赤脚尽情疯跑,有时踩到那如鳞的松果,刺痛尖叫,却也顾不上了,只有飞扬的尘土,如花的欢颜,银铃般的欢笑。
小院门口东侧有一家理发铺,院子里的小孩子极少光顾。因为有潘伯,他总是如约般来到松树下,免费给我们理发。一看到潘伯挽起小木箱,孩子们就一窝蜂似的跟着。物质贫瘠的年代,孩子们头发的样式也是贫瘠的,男孩平装头,女孩磨菇头。理发时,我们个个端坐如钟,一动也不动,因为一位小伙伴好动,一次不小心被剪到耳朵,我们就得前车之鉴了。温和的潘伯抚慰我们那纯属意外,可是一坐上椅子,我们就如被点定住般,但凡剪刀伸向耳边,就紧闭双眼。闭上眼睛,或许是害怕看见可能会发生的一幕,又或许是以为看不见了,就不会发生了吧。
松树不远处有一口水井,光滑的水泥护栏围着圆圆的井台。井水夏凉冬温,清澈甘甜,院子里的人自然用这井水,连院子外四周的人们都喜欢到这井打水。杨姑婆说,深深的水底下住着凶恶的“水鬼”,“水鬼”最喜欢小孩子,还讲了一个孩子去河里玩被“水鬼”拖走的故事。那意思是小孩子不能去井台和河里玩。我曾偷偷靠近井台,踮起小脚尖,小心翼翼地探视深深的井水,一弘碧泉让我遐想非非,却又有些悚然。尽管如此,还是盼望着自己赶快长大,可以站上井台,潇洒挥动绳索,扣上一桶满满的水。可惜,九岁那年因父亲工作调动搬离了小院。我一直没能站上井台扣一桶满满的水。
去年特意回趟小镇,想看看,经过岁月的洗礼,童年的小院是否还是童年的小院。只见低矮房屋的脸上已刻出了深深的皱纹,井中清澈的泉水已不复往日欢腾,只有那棵老松树依然挺拔俊秀,生机勃勃。老松树以它的坚韧守候,为我们固守着那段不可再现既欢腾又静美的庭院岁月。
雨夜随思
文/雨荷
深夜,在睡梦中,忽然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我再难入眠。这雨似乎不大,但似乎又没完没了,一滴一滴敲打在我的心上。
其实,我是特别喜欢雨的,尤其像这种细细的雨,总给人温柔舒适又清新浪漫的感觉,但唯独这深夜的雨,总让我有一种悠悠的心痛。这种心痛源于高考落榜那年的秋季。那一年,雨水似乎特别的多,而且总是喜欢在夜里下,我常常不是在半夜里被母亲喊起来去晒场上收装晾晒的花生,就是在深秋的雨夜里,和父母亲一起,摸着黑在已经发芽出苗的小麦地里,像是跟雨赛跑似地抢拾着晾晒的地瓜干。那雨打在脸上、身上,冰凉冰凉的。那时候,斗笠是家里唯一的雨具,但是因为在浓黑的雨夜里光线本来就不好,而斗笠又容易遮挡光线,所以我们大多数时间是光着头、淋着雨,在雨地里摸索,又冷又困又怕,那种感觉真是苦不堪言……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离开了农村,也远离了农田,更远离了这种在夜雨中抢收庄稼的劳作之苦。但是这种夜雨如浇在心上的疼痛感觉,却一直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也总是让我想起父母亲这么多年一直这样的劳作着,却未曾听到他们抱怨过这种生活的苦。我一度以为他们对这种苦早已习以为常,才不以为苦,但看着父亲、母亲愈来愈衰老的面容和逐渐蹒跚的身影,我越来越深切地体会到父亲、母亲的艰辛,眼前时常浮现出父亲和母亲年轻时无数次在雨中奔波、忙碌的身影。
母亲去世后,每每想到从小到大,很少和母亲同桌吃饭的遗憾,更是让我心痛不已。小时候,我们家兄弟姐妹多,每当饭菜端上来,要开始吃饭的时候,母亲就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了,要么去院子里翻翻晾晒的柴火,要么就去喂猪、喂鸡、晾衣服……总之,母亲是较少和我们同桌吃饭的,所以每一次当她吃饭的时候,不是饭菜早就凉了,就是只剩下一些汤水。家里来了亲戚,做了好一点的饭菜,母亲更是如此。以前我还常常埋怨她不和大家一起吃饭,直到多年之后为人父母,我才真正明白,原来母亲是担心饭菜不够我们吃,所以每次在吃饭的时候借故去做别的事情,然后只吃我们剩下的残羹剩饭……母亲的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我们成年以后,直到我们懂事后,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母亲才会偶尔与我们一起吃饭。但等到我们姐弟几个成了家、有了孩子,母亲又开始借故要忙别的事,依然把餐桌留给我们和孩子……
原来,这来自父母的爱,也如同这深夜的雨,有时候看不真切,却润物无声、默默灌溉。淋在身上的时候或许会有微微的痛,但落在心里却是回味悠长的暖。
儿时送饭那些事
文/江北乔木
在人闲脑闲的时候,倒出空儿的大脑就爱想些杂事,有时便会在不经意间从脑子里扯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陈年旧事来。这不,今天一大早我忽然想起了儿时送饭的事来,不知这叫不叫灵感,反正有了它,就有写头了。跟妻子一说,妻说她儿时也常常给父亲、哥哥、姐姐送饭,那时候割麦子、刨花生的关键时节需送饭,有时早晨锄地也需要送饭。送饭也就成了我和妻一大早共同的话题,说着说着,我就起身说,我得写一写儿时送饭的事儿。
大集体的年代,身体虽说是自己的,而由不得自己。天还似亮非亮的时候,觉少的生产队长就敲响了那清晨尤觉响亮的钟,这钟声牵着生产队里这一大家子人的魂儿,男人们马上起床、穿衣,从厢屋里摸索着锄头就上坡了,因走得很早,早饭是来不及吃的;男人们一走,女人们也跟着起床做饭了,因那时生产队长怕回家吃饭耽误干活,只要忙的时候,一律送饭吃。那时候的炊烟似乎也听钟声的,只要钟声一响,不一会儿,炊烟一如商量好了似的,就会接二连三地从一家家的房顶上冒了出来,炊烟袅袅,也算是一道风景吧;女人们做好了饭,就开始大呼小叫地叫着炕上睡得正酣的孩子起来给父亲送饭,让早早上坡辛苦干活的丈夫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以便增加热量和体力。孩子们被叫醒,朦朦胧胧地起床,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挎上母亲装了饭菜、碗筷的小篓,提上水壶或茶壶,有点不太情愿地送饭去了。
父亲那是在生产队里当会计,到了一个人忙得当两个人使的时候,与其他社员也没什么两样,也得一样起早贪黑地上坡干活,父亲上坡干活,就需要有人给他送饭吃,我是姊妹中老大,理所当然地多去送饭,也就多了些送饭的经历,刻骨铭心。
记得去送饭最多的坡地就是“割长沟”这个地方,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清为什么叫这么个古怪的名字。叫着叫着就顺口了,儿时送饭也跑顺溜了。送饭的时候,挎着篮子,提着水壶,闻着饭菜的香味,行走在家到“割长沟”的乡间小路上,儿时的影子常常在这条路上晃荡。“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亲爱的伙伴、亲爱的小树,和我共享阳光雨露……”一出街门,真是见到了小树,也常常见到送饭的小伙伴们,有时见长长的送饭路上晃动着一个个小小的身影,晃动出了乡村的灵动和风景。我每每见了走在我前面的送饭小伙伴,总会喊一声“等等我”,然后就快赶慢赶地撵上去。要撵上去,走得既要快,又要稳。走的快了,小脚不稳,万一磕倒,不是洒了盘子里的菜汤,就是打了暖瓶洒了水(那时母亲怕我打了暖瓶,大多让我提上锡壶去送饭)。所以,要做到快又稳,还得有点手上脚下的小功夫。
撵上了小伙伴,虽说气喘吁吁,但却追赶出了兴致,接着就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接着又会追上前面的小伙伴,人越多越热闹,瞬间就变成了一支不大不小的送饭队伍,“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支送饭队伍是那个时代所离不了的,小孩子送饭也送出了时代的特征,不信,试试,现在绞尽脑汁想都想象不出当时的情景。
送饭沿路两边还有风景,似乎每一小步都走出了诗情画意。出了门口,就见炊烟;看了炊烟,就见场院;出了村口,就见果园;过了果园,就是梯田,梯田就是跃动的音符。这不就是那美丽的乡村吗?原来,我送饭一路走来,走出来的是一路美丽风景。
送饭到了地头,大人们正好干了一盘子活了,正好吃饭歇歇,就把热饭、热水选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大人们有时提着锄头,有时空着两手相互交叉状一拍打,就朝着自家的饭菜去了,一屁股坐到了锄把上。这时候就见这里一堆,那里一簇,点缀在田间、地头、小路,多么富有野趣,那山、那水、那人,多么富有田间浪漫色彩。掀开小篓、小圆斗上面盖着的包袱,一股股浓郁的各家独特的饭菜香气田野上空升腾。那时候,有的蒸着虾酱,有的蒸着咸鱼,有的煮着咸鸡蛋,差的也在蒸咸菜里打上个鸡蛋,送的饭菜大都比在家里吃得好,记得我家那时送饭大都送的是咸鱼、小青鳞子鱼、咸鸡蛋什么的,母亲的意思不只是让父亲吃好,还考虑到让小送饭的跟着吃得好一点,指望他好好的送饭。一家家的饭香、鱼香、菜香味袅袅升腾,常常飘到了一起,那可真是野地里的野餐野味,令我回味无穷。
想起了送饭,我也隐隐想到了对不住父亲的地方,虽然事情的原委模糊了,可这件事情是肯定有的。有一天,我因看小人书什么的熬夜,第二天起来晚了,早晨送饭晚去了,走到路上,已不见了送饭小伙伴的踪影,我知道,这事坏了,肯定要挨父亲的训斥。等到我提着饭菜走到父亲锄地的地头上时,就见别人家围着一簇一簇地在吃饭,个别吃饭快的都吃完饭了,在那蹲着“吧嗒吧嗒”地抽旱烟。我瞪着两眼找父亲,有人就说:“你爹那不在地堰那里锄草?叫他过来一起吃,他说你一会就来了。”记得有人还笑着跟我说:“今天是不起来晚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也顾不上回答,就喊着远处的父亲过来吃饭。父亲听见我的喊声,急急地过来,走到我眼前时像往常一样,蹲下就吃饭,并没有像我先前想的那样训斥我。我想,还不如狠狠地训我一顿,这样更让我心里难受,因我做了对不住父亲的事,让他在别人都在吃饭的时候遭遇尴尬,我知道要脸面的父亲是不会蹲到别人那里去吃饭的,聪明的父亲正好选择到地堰上锄点烧草,避免了吃饭的当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尴尬场面。从此以后,早晨送饭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起来晚过,因为我不能再让父亲遭遇尴尬。每每想起这件事来,我就感到对不住父亲。今天我更感到歉疚,因为写到文字里会想得更深,写着、写着,我似乎眼前有点潮湿。
那时,生产队里的田地分布的很广,不知什么原因,有的离家最少七八里,这么远的地方,到了麦收、刨花生的关键时候,更得送饭吃了。我送饭送的最远的地方,就有七八里,是一个叫“石砬子”的地方,都快到邻乡镇的村庄了,这看似不累的活儿因路途的遥远而变累了,我清晰地记得,曾和小伙伴们在送饭的半路上还坐着歇过,现在想,还真有点意思,送饭还得歇歇。送饭远了,西北风刮着,赶到地头时,饭也凉了,只是温温着,比冷饭强点罢了,不过,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是年代和时代使然。凡是都有有利和不利的一面,这符合辩证法,我想,儿时到远处送饭,抛去它不利的一面,无疑对自己是一种很好的锻炼,别的不说,就说我现在的爱走路、爱慢跑,大概与儿时的到远处送饭不无关系吧。
送饭的经历让我难忘。凡是经历了的事,就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这是谁说的?我说的。
荒凉里的毛毛雨
文/我尊重你
从早上一直阴到下午的天空,不知啥时候悄悄落起毛毛雨来。一直在房里接待各村干部的我,在怒骂声中送走最后一波村干部后,走出单位办公室房门,用手锤锤像打了一楞棍的脑袋,才感觉天空有毛毛雨。连日来的计划生育等工作,像块大石头压在胸口,抬头望望天空,迎住一脸似针尖样的雨滴,一股清新的空气渗进肺腑,哦,久违了的雨滴,等你好痛啊!
乡干部问我忙完了没有,随声应道忙完了,才细看院子里两三个一攒的乡干部站着说说笑笑,看我过来了,又对着我说今一天又没电,饭大师说晚上电来才能做饭。我才感觉肚子有点痛,知道一天没有吃饭了。因为早上八点去灶上吃饭,是两个鸡蛋和馒头,我是胆囊炎没有吃。一般是早上十点和下午五点吃两顿,因电网改造晚上供电,所以就两头吃饭了。这样的日子恐怕一个月没有个头。
加入干部说笑的行列,又都聊起心烦的工作来,说县上的担子压得太重了,完不成的扣工资写辞职报告等等。看看这些来自于城市有妻室老小的乡干部和领导,一个个头发乱乱的,衣服脏脏的,脸上尘土的,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些乡干部,也许都在家里吃好的,睡舒服的,但在远离城市的乡镇单位集体生活里,开水煮面条都抢着吃,因缺水省着水洗脸。
春天的脚步来到这地方很迟,迟得连今天的一场毛毛雨都成了盼星星盼月亮的奢望。于是我默默走出乡镇府大门,漫步行走在过乡镇府通往另一个乡镇的柏油路上,任思绪飞扬。仰头用肉眼盯住天空的云,一直盯着寻找云的流动,丝毫找不到像马儿跑的云。这云被四周雄伟的大山圈住,变成了能下雨的云。这云给大山披上了梦般的雾,让风儿也服服帖帖,静悄悄,萦绕梦境。
这一切造就了雄伟的大山,在这时候更显得庄严肃穆。太阳在傍晚消失的时候,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留下了微弱的痕迹,但在雨雾笼罩里很快没了踪迹。身边晚归的牛羊,在一声声的“哞咩”叫声里,在孩童的笑声里,更显得没有污染的山野的瓷实。牲畜粪便的气息,炊烟的蒿草味,和着毛毛雨里由微风吹拂着,使当今浓浓的现代化气息在这里更显得苍白无力。
思绪随着脚步信马由缰着,湿湿的柏油路在毛毛雨里黑黝黝拐过山边,把思念和迷茫捎走,去寻觅希望和寄托。
一位大娘路过真诚让我吃她饭盆里的菜,说是回族念诵的菜。我知道这菜是贵重,特别好吃,馋得嘴里直流水。我深知我是刚来这里工作的,要特别注意影响,以便于以后开展工作,于是给大娘弯腰一个“色俩目”揖婉言谢绝。抬头看看近处山坡上的树,仍裸露着枝条透着灰色,远处一绺空地里的人工膜侧冬麦,在毛毛雨洗涤里让塑料更突显白色。
刚回到乡政府大院,有人突然喊着电来了,于是院子里的说笑的干部欢呼起来,纷纷离散跑进各自的房里,一个个房间亮了,连成了一片,成了一处光明和希望的风景。
一个小时候后,吃饭铃声响了,响得很脆,又是一阵欢笑声。这时候已是晚上十点了!
明天是什么?又该是如此!
毛毛雨下着,希望明天继续…憧憬也在明天继续…
第一碗饭的味道
文/刘乙苏
好多时候,我和丈夫都与儿孙们一起吃饭。当儿子和媳妇们将第一碗饭舀给我或丈夫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真的老了。因为“第一碗饭要端给老人”是小时候父母为我们姐妹几个定下的规矩。
那时的人缺吃少穿,一年到头糠菜是主食。五月里柿树上落下的柿盖儿人们起早贪黑抢回家蒸窝窝,做炒面。我在外村上学,拿了6年的酸枣糠窝窝头。看到本村常年当石匠的顺子叔一家每天吃的玉米面贴饼子,我就眼馋,嘴馋,心也馋。那是我们村唯一的富户。当时,我们家8口人,姐妹5个正值装饭的年龄,常年吃糠咽菜没个油星星。越没油水吃得越多越害饿,往往上顿到不了下顿就饿得前心贴了后背。每至饭时,我们一个个拿着碗筷在锅头边等一圈儿,恨不得将嘴伸到锅里去。母亲拿着勺子笑着说“这群饿狼!急也没用,先给奶奶舀!”给奶奶送饭是我的任务,从我们家到奶奶家得走30多米的小巷。端着给奶奶的饭,肚子里更咕噜响了,真想喝几口。可我知道,这是不允许的,为这我还挨过父亲一筷子呢。一次,我刚接过母亲给奶奶的饭,就忍不住先喝了一口,父亲一旁冷不丁给我一筷子说:“记住,第一碗饭是奶奶的,不能让奶奶吃剩嘴巴子!”以后的几十年里,我们姐妹5个各奔东西,但是,饭时的第一碗饭是老人的却成了我们共同遵守的家规。
在婆家40年里,与公婆在一起,我和丈夫没吃过第一碗饭。给老人端了几十年的饭,一次都没觉出不乐意,有老人在,我们永远都是孩子,永远年轻。
今年3月,95岁的公爹病逝。在不知不觉中,在我们还未回过神儿的一刹那,我端着儿媳妇递过来的第一碗饭沉思许久。不知是为岁月流逝的无奈,还是为儿孙们孝顺心里高兴。
几个月过去了,儿子、媳妇、大孙子给我们端饭、刷锅洗碗已成惯例,我们也渐渐习惯了。偶尔我也想先给孩子们舀饭,特别当刚两周多的孙女儿喊饿的时候。可儿媳妇却不让,她说:“孩子先吃要遭罪折寿的。”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自那以后,只要和孩子们一起吃饭,我和丈夫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们端。
吃饭舀饭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先后顺序而已,实际上却蕴含着很深的道理。一家人吃饭要分长幼,有了客人朋友要先客后主,在外吃饭要学会谦让,先人后己。一碗饭体现的往往是一个人的品德和素养。
这第一碗饭的味道真香:有老人的尊严,有孩子们的孝心,有儿孙绕膝的欢乐,也有对传统美德世代相传的满足。
老规矩中的爱
文/李欣融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不要坏了规矩!”又被您敲了一个暴栗,我嘟起小嘴不满地看着您。大眼瞪小眼,那个时候我八岁,您六十五岁。岁月还没来得及尽染您的头发,您是那么的威严。我被您的规矩束缚着。“吃饭不要说话”“不要大手大脚”“喝汤要斯文”“不守规矩是犯罪”……一顿饭下来不知道被您敲了多少下,这样有计划有预谋的“犯罪”都被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这是规矩,得守着”遏制着。
我从木匣里取出一张纸条,“不许没大没小,要尊师敬老!”取出另一张,“要主动为长辈盛饭,向长辈问好!”……眼泪缓缓淌下,您一定不会知道,不守规矩的我曾经那么努力地守规矩,一条条地记下来,记在心中,就像珍藏您的爱。
记忆中的三年,您从没有让我抓住一次把柄,那些看似古朴的老规矩,您都一丝不苟地遵守着。年少的我,从学习、交际到生活的其它方面,都被那一个个老规矩给无孔不入地侵入了。
直到那一天,从来不轻易夸奖人的您夸奖了我:“做得很好!”那天,您在吃饭时破了好多规矩,讲个不停。我好奇地看着您,您停下来,慢悠悠地说出那句话:“我就回去了,一年来看您几次。规矩还得守着啊。”我终于明白了离别的凄楚:“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我终于明白,陪伴我三年的您留给我的不仅仅是一大堆规矩,还有一份沉甸甸的爱。
一百八十条,我笑了笑,真是个折磨人的“老头子”,这些规矩,我也是醉了。您一定不会知道,那些克己复礼的日子,我是多么煎熬又是多么怀念。您用三年的时光,教会我一条条老规矩,我用一辈子的时光来感受那包含在老规矩中的深爱!
“哎呀,痛啊,又敲我。”“都说了吃饭不能讲话!”是的,爷爷,今天我在这里怀念您,怀念您那老规矩中的爱!
吃是一种教养
文/杨熹文
我对吃有种很顽固的信念,觉得这种人类最本能的行为,也包含着深刻的智慧。
读书的时候,一个炎热无风的夏天,班里几个女生一起买了半个西瓜解暑。坐在寝室里,几个人浑身汗涔涔,拿着勺子互相推让,“你吃吧”“你先吃吧”……于是我们几个女生客气地绕开西瓜中间的部分,贴着西瓜皮挖着发白的果肉,这时一个女生一边从西瓜正中间挖去一大块,一边和我们这些彼此推让的女生说:“你们都傻,其实西瓜中间最甜!”我看着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从此对她再无好感。
后来上班,每天午餐和一些同事坐在一起吃饭,经常交换食物,谁带了新口味的饼干,谁做的炒饭带多了,大家都愿意互相分享。一位护食的男同事每次把自己的饭吃得飞快,然后眼睛紧紧盯着别人的筷子,口水都要掉进我们的饭盒里,还要假惺惺地问上一句:“你这个饭一定特别好吃吧?”每到这时就会有人不情愿地把食物分给他。有一次我早上准备匆忙,只把前一晚剩下的一小点晚饭带做午餐,其中有两块小小的烤土豆,男同事的眼睛掉进我的饭碗里,最后忍不住说:“给我一块行吗?我就是想尝尝味道。”我把土豆全部给了他,整个午后饥肠辘辘,后来听他和别人吹牛,自己每个月都要买一件阿玛尼的衣服,从此再没有交集。
有一次和一群朋友去旅行,同行一个男生的女朋友总是嚷嚷饿,对吃饭比旅行更有兴致,每到一个目的地,先挑自己喜欢的餐馆,把点菜权霸占在自己手里,点超过自己胃口很多倍的饭菜。吃饭期间,不是“这个面做得太咸”,就是“没有家里做的好吃”,胃口不对的东西,向前一推,不再吃一口,像个任性的小朋友。每次离开餐馆,桌子上都剩下一堆食物,动了一筷子的面条,白花花的米饭,几个吃不完的包子,统统留在身后,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后来我们结束旅行的那一天,以火锅作为告别餐,席间姑娘把酱料洒得到处都是,霸着一盘鸡翅把细碎的小骨头吐了半张桌子,学生模样的服务生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姑娘正兴高采烈地忙着和别人讲笑话,她的男朋友也笑得正欢,我拿卫生纸把鸡骨头扫进盘子里递给服务生,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
我是一个特别爱吃的人,很多记忆中的好时光都在餐桌上度过,小时候热爱妈包的韭菜盒子,炖的酸菜粉条,爸做的锅包肉、炸酱面。我一直在意吃的内容,却渐渐发现,吃不仅是一种文化,更可以成为一种修养。餐桌上,吃这种简单的行为,呈现着多种态度,有些人吃相粗野,有些人吃饭优雅,有些人吃独食,有些人喜分享,有些人不顾礼节,有些人处处周全……作家林清玄在描写一篇有关食物的文章中说道:“人总是选着自己的喜好,这喜好往往与自己的性格和本质十分接近,所以从一个人的食物可以看出他的人格。”而我觉得,不仅仅是吃的内容,吃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格,这种人格,就是教养。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恩格尔系数总是很高,爸妈对我的教育大多和食物有关,特别直白。记忆中小时候的某一天,妈还在厨房里做最后一道菜,饿极了的我就拿起饭碗自顾自地吃起来,爸严厉地教训我:“放下碗,***还没上桌呢。”自此和别人吃饭,都要等到饭菜全部上桌,每个人都坐到餐桌边才肯动筷。有一年过春节的时候,我和爸妈去奶奶家,我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糖果和零食,贪婪地不停塞进嘴里,妈凑到我跟前,非常严肃地说:“不要像什么都没吃过一样。”自此知道,不管走到哪里,在谁的面前吃东西,都要吃得适度,吃得体面。中学时朋友来家里做客,妈做好晚餐,席间妈一边告诉朋友“就当这是自己家”,一边在餐桌上对我说:“快给你朋友多夹点吃的。”
这些有关吃的朴实道理,让之后的我不管走多远,都一直记在了心里。出国以后,我在很多小餐馆里打过工,观察过很多人的吃相。有些人吃饭讲求排场,明知道吃不完也要点到满桌,往往临走时桌子上还剩着几盘只动了几筷子的饭菜,宁可浪费也不打包,一点都不觉得心疼;有些人吃饭怕吃亏,每样菜上来之后,必定先夹上一大口,整个就餐期间眼睛都是带光的,生怕自己有什么比别人少吃了一点点;有些人吃饭不顾其他人,霸着菜单只点自己喜欢的食物;有些人吃饭脏兮兮,把整张桌子都沾上酱汁和饮料;有些人吃饭带着一股骄傲情绪,喜好无缘无故地支使服务生,走的时候还要打个饱嗝吐在你脸上……
那个时候,我和一起租房的小姑娘私交甚好,她还没经历过恋爱的滋味,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一个追求她很久的小伙子出去约会。她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问我:“怎么才能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人呀?”
我条件反射地说:“这还不简单?我在餐馆干了那么久,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吃顿饭吧。但凡那些能够在餐桌上帮你拉椅子,能照顾你的胃口,不厌其烦地问你‘有没有忌口的食物?’‘鱼是喜欢糖醋的还是清蒸的?’吃饭的时候不忘先往你饭碗里夹肉的,也能够在吃过之后把桌面稍微清理一下的,这样的男生,把这套餐桌学问用在生活里,我不相信他能坏到哪里去。但那种吃饭专挑自己喜欢的,不管不顾你感受的,把桌子搞得像灾难现场似的,就别想了,能把一顿饭吃糟的,大概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姑娘去和小伙子约会,回来时垂头丧气,不用问也知道进展并不顺利。她递给我两个热气腾腾的打包盒,对我说:“姐,还没吃饭吧,我给你打包了个炒饭和酸辣汤。”
我始终相信,一个在吃上讲求道德的人,骨子里一定也有个高尚的灵魂,因为吃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严肃到,很多时候它在不经意间,就毫不留情地显示了你的教养。
那些蹲着吃饭的人
文/廖双初
每天吃过晚饭,在妻子的督促与陪伴下,我总要走出家门上街散步。
这个时候,走在宽敞而又拥挤的沿江大道,我常常看到一些在人行道上蹲着吃饭的人,他们没有桌子,菜碗就直接放在地上,而且通常只有一道菜,两口子围一处,车子就停在人行道上。
他们是些什么人呢,从车子的牌照判断得出这些人来自安徽,在我们这里从事“专修楼房漏水”的工种。
我注意到,他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分别有女人和孩子跟着,孩子大概两、三岁,多数被母亲抱在怀里,还不能自由行走。配备的车辆就是我们常见的面的。一辆车一个家,日常生活都安排在车上。从打开的车门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原本空间很低的车内已被他们进行了改装,分上下两层,上层睡人,下层堆放杂物。再仔细一瞧,我竟发现有辆车的下层还放有小型液化气钢瓶,不知道这样放是不是安全,我有点担心,他们每晚就睡在火山头上啊。这些人约有四、五辆车,组成一个车队,平时就在街上溜达,一块很醒目的“专修楼房漏水”招牌高高地立在车头上,车身全是自诩防漏技术如何过硬的广告与联系电话,所装高音喇叭总是最大音量地不停播放着社会上最流行的歌曲,等待有需求的人招手即停。
这些年来,他们就一直活跃在我们这个县城的街头,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们游动的身影。每当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当街下厨,蹲着就餐。有时就停在党政大院围墙外的空坪上。我还经常看到他们当街洗脸、洗脚,在一些绿化树或临河的栏杆上晾晒衣物。这种情形,在傍晚时分见得最多,因为他们白天往往要到乡镇去做事,而此时,交警也多数用餐去了,于是就给了他们在街头堂而皇之“埋锅造饭”的空档。
也没打听过他们来自安徽的哪个区域,但似乎彼此都默默遵守着某种约定,有自己的“势力范围”。早几天,我到常德的桃源县出差,在途中也无意间看到了同样的安徽维修车队。好像几年前,市里的报纸也报道过类似的新闻。我猜测安徽这样的队伍已遍布了全国各地,至少在多雨的南方有着他们不曾停歇的脚步。这得要好好感谢屋顶漏水这个顽固不化的传统建筑软肋。修建一栋房子,屋顶如果不盖上老祖宗发明的瓦,预制板漏水是迟早的事。不过也好,这至少给这些人创造了就业的岗位。
技术层面上的事,我隔行如隔山,不便也不想评头品足。我只暗忖,他们背井离乡,能够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并一呆就是好多年,自有他们的生存本领。蹲着吃饭在以往的生活中司空见惯,但在今天的城市,即使在工地,也不常见到。他们的生活习惯我不敢恭维,白天制造噪音,用餐破坏环境,而纸幡似地晾晒衣物,与越来越追求文明卫生的县城景观格格不入,需要进行规范。好在我们的人们以宽容的态度接纳了他们,并没有因排斥而投去异样的眼光。因为大家知道,要在这个世界讨生活实在不易,他们凭借自己的一门技术,能够让远在家里的老人和读书的孩子过上安稳的日子,我们应该为他们的劳有所得而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