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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的散文(精选2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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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的散文(精选23篇)

野菜飘香的日子

文/杨黎

“山村富贵无人享,一路春风野菜香”,读到杨万里的诗,我不由得想起了儿时跟随奶奶在田间地头挖野菜的情景:宝蓝的天幕,轻柔的春风,碧绿的野蔬,亲密的祖孙俩……那野菜的香味至今萦绕唇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物质匮乏,人多地少。为了多产粮食,父亲把旱地改造成稻田,蔬菜种植面大为缩减,多数日子只能与咸菜为伴。但苦涩的生活总难不倒乡里人,更难不倒勤劳智慧的奶奶。

“试挑野菜炊香饭,便是江南二月天。”每年日暖风细、草长莺飞的季节里,奶奶便会穿上洗得发白的蓝布粗衣,扛上锄头,挎起篮子,再牵着扎有羊角辫儿的我,去荒林山坡寻觅野菜。我们分工明确,她挖,我捡。奶奶也教我辨识野菜:“这叶面绿叶背红的是鱼腥草,又叫折耳根,这可是好东西,能治不少病,你掐断根还能闻到鱼腥味儿哦;这个叶片像牙齿的叫马齿苋,不但吃起来粘软,还可治拉肚子呢;这长得像头发的是野葱,这叶背灰白的叫灰灰菜……”天啊,奶奶简直就是一部乡村的百科全书,儿时的我这样认为。

奶奶将挖回的野菜做成各种美味,而我吃得最多的便是凉拌鱼腥草野葱了,因为这两种野菜在乡村遍地皆是。只见她将鱼腥草和野葱掐成小段,洗净,放入瓷盆,撒少许盐,搁置几分钟,再加点姜沫蒜泥,浇上醋和豆瓣香油,用筷子搅拌均匀,顿时,鲜亮的野菜上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我的味蕾被撩逗着,来不及等奶奶制作完毕,我已大快朵颐起来。

记得有一次放学,奶奶照例端出粥,我噘着嘴,埋怨道:“怎么又是白稀饭呀?”奶奶会心地笑道:“乖孙女,你等着。”然后匆匆走进厨房。我紧跟过去,她已生好火,像变戏法似的端出已洗净的灰灰菜,悄悄说:“这个要现炒才好吃,中午没舍得炒,丫头你上学辛苦,我给你留着呢!”正当我开心得手舞足蹈时,奶奶已将油入锅,放进调料,再倒入灰灰菜,瞬间锅底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轻烟携着浓香,一齐升腾,钻入肺腑,馋得我直咽口水。美味上桌,忙挑一筷入口,爽滑细嫩,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我一抬头,只见奶奶正心满意足地看着我。

还有一次,我口舌生疮,溃疡处疼痛不已,吞咽困难,吃不下饭,连话也讲不利索。不知何时,奶奶弄来一盘野菜,嘴里还念道:“绒毛轻又轻,飞舞像伞兵,随风到处飘,安家把根生。”“哈哈……我知道这是蒲公英!”“真聪明,蒲公英清热解毒,消肿散结,治疮毒最好了。”我半信半疑地吃完奶奶口中的良药。第二天病愈,我竟然对着路边的蒲公英连声道谢。

就这样,那些朴素而又珍贵的野菜伴随我度过了荒寒的童年岁月。后来,我求学在外,再难吃到奶奶做的野菜。参加工作后,本打算接奶奶享享清福,可未等我站稳脚跟,她已离我而去。记得送葬回来,我在那些曾留下我和奶奶脚印的路上掐了许多野菜。回到单位,我做了一桌素宴,一个人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味道。我知道,奶奶走了,那些野菜飘香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雨的念想

文/菡萏

雨是飘落世间的精灵,千姿百态。

有时,雨丝斜织着,氤氲着水汽,湖光山色平添几分意境;有时,雨点拍打着,亲吻着地面,突起的水泡好似涌动的热泉,浸润着饥渴的荒原。但,假若狂风伴着暴雨,你也不必陡生恨意,只需打开窗,听雨、看雨,又别是一番趣味。不会想到风起云涌,只想感叹造物的奇妙,如此声情并茂,此景只应天上有。这等自然杰作定格在窗棂外,尽收眼底,飘飘然,感觉自己赛神仙了。

雨声为回忆谱曲,扯动欢快的幕布,浮现曾经的暖暖念想。

记忆里,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下雨天呆在姥姥家。那是一所茅草房子,泛黄的泥土,古色的木头筑成它的全部。矮矮的、厚厚的黄土擎起了木质的顶梁,还有那木头小红门在吱吱呀呀作响,向别人炫耀着它的存在。不安而且不协调地杵在那儿,固执地死守阵地,趴在村子的那个角落里不肯隐去。

下雨时,我总是盼望雨水把泥土渗透,溜进屋子,然后光明正大地把房子漂走。就像《飞屋环游记》一样,载着梦想,顺着河流,漂向远方,流入大海,环游世界。可姥姥总“残忍”地告诉我:“茅草房是最结实的,几十年前,它被一榔头一榔头地敲打出来,足以抵御风雨侵袭。”的确,茅草房从未出现瓦房楼房的所谓裂缝。

所以,下雨天,我不再停留在幻想里,总是会出现在草房子后面的那片洼地上。平时,那儿并无特别之处。下雨天,雨水袭来,蓄起的水明晃晃的。挽起裤腿,在雨水中来回地淌,脚边晃动的是黑黑的甩着小尾巴不停流动的小蝌蚪,把腿弄得滑滑的,凉凉的,舒服极了,比在大运河光着脚丫钓鱼高兴多了。

姥姥却总喜欢扫兴地走过来,然后告诉我,水很脏。我全然不顾,依然玩得高兴。终于,她想到一个好办法,说:“小蝌蚪长大后会变作癞蛤蟆。就是那种有着绿色大脑袋嵌着凸起的似水晶球般的大眼睛的黏黏的东西。”我只知道《小蝌蚪找妈妈》,他们找了那么久,找到的妈妈竟然是癞蛤蟆 。自此,我不再去淌水了。

“简单的故事总是发生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王蒙如是说。我一直不信,然而在雨中,我发现了不一般的美好,天真、单纯,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

可是,有一天,我长大了,姥姥走了,茅草房也不在了。姥姥难道不知道吗?茅草房并不总是结实的,在没有人住的日子里,茅草房是如此得脆弱与不堪一击。就在姥姥走后不久,茅草房就倒塌了,它也去了另一个世界吗?它知道姥姥住不惯舅舅们烧去的高楼,所以去陪姥姥了吗?那,茅草房,在另一个世界,你要继续坚固啊!

中学课本里看到刘亮程《今生今世的证据》,感触颇深,这绝非矫情,是真的。我也是多么想在那锅灰旁,在那屋梁上,在那小红门上刻上我的名字。我更想在那片洼地上,在小蝌蚪的包围下再走一走。那些雨天,那间茅草房,那些本应成为我的证据的东西,再也寻不到了。生活在现在,记忆在过去游走,却化作无处可以漂泊的魂。

每个下雨的日子,总会想起姥姥,想起我们的茅草房。在我长大了的日子里,我仍旧喜欢雨。雨水触动心中的某根弦,很疼。可,只有这样,我才不会遗忘,遗忘那纯真时代,遗忘姥姥与小房子。

像阳光一样

文/王志明

倏地,一缕阳光从窗缝中射了进来。

细细的,长长的,不是特别的明亮,静静地映照在卧室板栗色的木地板上。若不是我在放下电话筒时转过身去的刹那间发现了它,恐怕是难以察觉到它的存在。

这是暮春时节一个双休日的上午,我颇为意外地接到深圳的长途电话,打电话的是曾与我一起参加自考的朋友。他在电话那头倾诉着单位破产后,自己独闯深圳的种种际遇,他说他刚在一家外资企业站稳脚跟,却又遇到了这家企业因转产而被减员,他感叹自己总是碰不到机遇,机遇这东西可望而不可及……面对机遇这一话题,我本想好好安慰他几句,可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

仔细凝视这缕阳光,我发觉它是从对面大楼顶部的边缘处照射过来的。自去年冬天这座大楼竣工后,原本阳光普照的住宅楼从此被遮了个严实,整整一个冬季,阳光不再造访室内,使卧室平添了几分暗淡。当曾经拥有的东西倏地失落时,人的心中是会时常感到郁闷的。我总觉得,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缕阳光,而是一种怡然的心境和迎接的俗望。怎料到,今天还是有这条线段般的阳光造访我的室内,让我涌出一份惊喜,一份激动。

这样想着,不禁产生了亲近和触摸这缕春之精灵的欲望。然而,此时地板上再也见不到它的踪迹了,它已随着日头的偏移归于消失,它走得如此的疾速,疾速得几近吝啬,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其实我知道,阳光是非常大度的,它不会将明媚永远停留在某一个地方,更不会总是青睐某一个人,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沐浴它的祥和、它的妩媚、它的炽热。从这个意义上说,它给每个人的机遇是均等的。

是的,今日的阳光已经匆匆离去,它已被锁定于一个平常的日子里,消失于已逝的岁月中,但是,明天却仍会有一缕阳光照耀我的身边,我仍然可以迎接一缕新鲜的光芒。

我们每个人都是在阳光的普照下生活,每天都行进在失去与拥有、告别与迎接的日子里,得而复失固然使人沮丧,失而复得却又可以使我们重新拥有。想起朋友在电话中对机遇的感叹,我忽地觉得机遇象阳光一样,在不停地旋转轮回,只要你对每一个日子投入了一份热情,一片热爱,阳光总会向你露出灿烂的笑容。

阳光真好,它每天都从我们身边经过……

年味浓常味淡

文/章铜胜

这两年的春节,我借口自己搬了新房子,都是让父母来我家和我们一起过年的。父母已经年过六旬,我们回父母家过年,他们虽然会很开心,也够他们累的。与其如此,不如自己累点,让父母过个轻松快乐的年。

除夕的中午,父母来了。他们还带着烫好的米粉和做粑粑的馅料。进门,母亲就忙着做米粉粑粑。妻在上午就将年夜饭的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家里的对联已经贴上,喝茶的点心也装好了盘。外面响起稀稀落落的鞭炮声,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年的味道就浓了。

年夜饭,算不上很丰盛,也不必特意赶早,一家人的团圆远比桌上饭菜的丰盛与否要重要得多。我喜欢这样的随意,即使是在过年这样隆重的节日里。全家人,团团坐着,开开心心,彼此之间送上最真诚的祝福,也在新的一年里相互鼓劲,共同期盼着明天的温馨和美好。团圆的新年就如此刻窗外逶迤而去的远山,圆润连绵,含黛凝翠,已经在孕育着春天的味道了,是浓浓的醇香。

在我的心中,年味就是这样浓浓的亲情和亲人之间深深的牵挂,在平时,也在过年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

年味,是母亲在除夕那天亲手为我们做的米粉粑粑,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年味,是父亲在沙发上靠着,一边看电视,一边三言两句地问问我的工作,问问某个熟悉的人一样,很随意,也很随性,你不一定要认真地回答,你也不能一言不发,说与不说,说多与说少,他都不会跟你计较,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意义,却有让人倍感温馨的东西在。

年味,是在除夕灯下的一圈晕黄,是围坐在灯下的亲人之间的欢声笑语,有扯不开,剥不离的亲情在。年味,是家的味道,只有在家里,压力才能够瞬间释放,心底才能涌起无限温暖,美好的心绪在浓浓的节日里,在家中深情地弥漫。

年味过于浓郁醇厚了。过了年,我们就要回到从前寻常的日子里,一切都会归于平淡。寻常的日子就该是淡的,淡才悠远,就像年,就应该是丰盛的一样,如果连年也变得寡淡了,那日子的盼头又在哪里呢?

年过了,我们需要用一些淡的味道去冲淡年的醇厚,才能更好地回到、融入寻常味道的淡中。新年后,我喜欢熬一锅白米粥,清晨起来,闻到一点若隐若无的白米的清香,真是幸福。粥不稠不稀,水米交融,盛一碗捧在手里,暖手,闻一闻嗅一嗅,粥里的米香随热气钻入鼻孔里,那香是醉人的。啜上一口,暖胃暖心,那样熨帖舒坦,多好。

吃粥,我喜欢从父母家拿回一点腌的小萝卜,清炒,放点菜油,加少许辣椒面,略略翻炒,萝卜的金黄上有一点红红的辣椒面沾着,看着就喜庆。放凉了,佐米粥,极好。食得淡粥,嚼得咸菜,也就懂得常味的淡了。在平淡中,日子就会萌生出新的希望。

年味浓,常味淡,在日子的浓与淡中,我们才会珍惜,才会懂得。

愿岁月静好,你我无恙

文/春暖花开

又是一个姹紫嫣红的季节,岁月的诗笺上,溢满了花香,让淡淡的喜悦,与草木一起生长。

站在时光的彼岸,微笑向暖,走过阴霾,沐浴着暂新的阳光,我们又一次体味到了平淡日子里的岁月静好,经历离别,迎接重逢,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

时光辗转,日子在轮回中偷换,每一个今天都是在重复老日子,每一个今天也都是新的开始。每一个日子都充满希望。

习惯了流连于岁月里那一抹难得的清新,去触摸自己内心的阳光,总是相信,风雨过后必将是阳光灿烂,聚散无常背后必将是幸福。

喜欢于平淡生活中收集花香,安放在心灵深处,用来装饰自己的半亩花田,一份源自心底的知足感溢满心头。

人生无常,在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岁月中,聚散是人生常态,你我都不例外,唯有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静好岁月,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人这一辈子,过的是一种心态,懂得每天清晨拥抱阳光,也要学会在夕阳处告别,喜欢平安喜乐的幸福生活,也能欣然接受命运赐给我们的所有的安排。

人生每一次送别的意义,也只为在转身之间教会我们感恩,感谢那些身手相牵的暖意,记住负重前行的情意,生命中的爱,可以给人力量,让人坚强,温存时光里的美。

有一种情谊,看不见,却一直在身边。淡淡的,像花香,如清茶,滋润了心灵,有一种相守,是心灵的守望,天涯海角,无论何时何地,一回首,它就在不远处,就在彼此的心里珍藏!

人生路漫漫,沿途一起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些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显得越来越重要,珍惜一路同行的人。

寻一米花香,给心灵一份温暖,活着真好,选一处春色,弄花香满衣,和喜欢的人慢慢变老,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笑,多好。

往后余生,不再抱怨,与阳光相拥,听鸟语花香,不必计较得到的多少,生活其实待我们不薄。有知己相伴,有亲人相陪,有喜欢的工作,就是幸福。

活着,真好。珍惜每一份小感动,静观花开花落,笑看云卷云舒,以恬淡的心态。笑看岁月里的风尘,收藏了一个寻常日子里的温暖。

人这一辈子,拼的不是多少财富,而是健康平安,不是房子有多大,而是家里是否充满欢笑,那些寻常日子里的点滴快乐,才是幸福的声音,人生的味道。

养一朵心花于红尘,敬畏生命,珍惜所有,无论阳光雨露,还是风霜雪雨,都坦然接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往后余生,愿你历经山河,依然深爱,愿岁月静好,你我无恙。

在最美好的日子里,遇见春暖花开

文/健康

秋,总有无数的感伤在心头,点点滴滴的年华往事,随风在心头的枯树里飘散,阳光照进心房,飘逸的往事竟也明亮起来,是谁在我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因果循环落地生根,让明媚的阳光穿透湿润的泥土,似乎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若有秋风里的凉,可否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轻轻的摩挲我柔软的肌肤,让热量传遍全身,在悲凉的情伤里落下一段缘,不必惊世骇俗,不必柔情蜜意,不必山盟海誓,只需将我的忧伤轻轻拾起,放在胸口,以真心对话,以真意抚慰,将甜蜜融化在心里,将世俗展现,一个微笑,一眼回眸,一手相握,一首歌曲,一语呢喃。不需要长久的牵挂,不需要三生石上将缘相续,不需要誓言凿凿的相守,只要在我哭泣的时候递上一块纸巾;在寒冷的冬天为我递上一怀暖暖麦片;在我微笑的时候,用温暖的眼神看着我,仅此而已。

若有秋风里的雨,可否给我一把小小的伞?你站在身后,高大的身躯,让我抬起头能痴痴的仰望。秋雨冰凉,我走过绿墙红瓦,看古色古香的韵致,因了一场雨,仿佛江南水乡的青河古镇,在巷子里,时空交错,我仿佛是扎着辫子的姑娘,撑着紫色的小伞,穿着白色的旗袍,花色的布鞋踏着地下的水花。啊,我是丁香一样的姑娘,哀伤中带着丝丝的愁怨;美丽中夹杂着点点的朦胧;调皮中透露出脉脉的纯真。你在巷口的尽头,穿一身笔挺黑色的西装,脖子上挂着白色的围巾,头戴黑帽,浓眉大眼,深情款款向我走来……秋雨的清冷让我打了个寒颤,回到现实,我抬头依在你的怀里,看着你温情的笑容,发现你我的距离,只是一把伞的高度,这样最好,能让我永远仰视着你。

若有秋风里的暖,可否给我一个微笑的回眸?雨过天晴,天空一片蔚蓝,蓝得透明,蓝得温暖,蓝得可爱。白云悠悠的飘着,随着风缓慢的移动。阳光是你调皮的身影,时而躲在云层里,让我急急盼;时而探出半个脑袋,让我感到几许温暖;时而露出你可爱的脸庞,让我如沐春风。阳光,暖暖的,微微的灿烂着我的眼睛,伸出双手,阳光便从五指间流泻到我的黑发间,眼睛里,肌肤上,这是你暖人心扉的回眸,微笑着对我说:你是我永远的阳光。那样真切,那样温暖,那样舒心,那样情不自禁的爱的微笑……

若有秋风里绿叶,可否给注入生命里新鲜的血液?校园里那一排排四季常绿的榕树,像一样挺直了粗粗圆圆的身板,枝丫向天空四面八方的肆意伸展,绿叶浓密,根须一条条挂在树枝上,等到有朝一日,它们长到地上,又会长出新的榕树来。一条条粗大的根,有的深深的向泥土的深处生长,有的延伸到泥土上,长长的根便牢牢的抓住泥土,日夜不动。你可否像那叶子浓密,形状似伞的榕树,为我遮风挡雨,让绿色的血液再次唤醒我冬眠的心灵?秋里的浓,秋里的风,秋里的绿叶,秋里生机盎然,一切都那样美好,根穿过心灵的土壤,我嗅着泥土的芬芳,便想,再爱一次吧,遇见了这么好的你,不想再错过。缘分,就是我牢牢抓住那个如榕树的你。

若有秋风里的花,可否让我一睹它的俏丽芳容?秋里,百花凋零,唯有南方的紫荆,仍傲然绽放。紫荆花儿,一朵朵,一层层,一簇簇,巴掌一样大小,五片花瓣,极尽力量,向外生长,向后弯着腰,向上抬着,淡淡的紫色在枝头燃烧。你就是那紫荆花,一直在我心里燃烧,秋日里不灭的希望;秋风中坚挺的美丽;秋雨下迷人的风采;秋光里傲然的坚强。缘分,就是你在我心里种下了紫荆花的希望。

一个人,穿着白色的风衣,走在秋的街头,清风微拂着我的发,想起了昨日的你,就在我的身旁;想起我们的十指相扣,你掌心的温度,暖了我的手,更暖了我的心;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每个街头,都是人来人往,而与我在一起的,最亲密的只有你一个;想起我们的相视一笑,心有灵犀,我便知道,这一世,我再也逃出你给我创造的世界;想起,在大海边,海水淹没了我们的双脚,洗去了心灵上的尘埃,平添了一分快乐的宁静;想起你为我戴上的婚戒,闪动的不是它水晶般的光芒,而是我看见戒指里仿佛有你真诚的目光……

这一生,你为我,倾尽所有微笑;这一生,你为我,倾尽所有青春;这一生,你为我,倾尽所有温柔;这一生,你为我,倾尽所有心血;这一生,你为我,倾尽所有真心。红尘里,走过春夏秋冬,领略过春的鸟语花香,百花争艳;领教过夏的火热与干旱;尝尽秋的萧瑟与枫红里悲壮的美;失意在冬的寒冷与无尽的苍茫中。红尘里,你我彼此相依,执手相握,经历无数悲喜年华,那些曾经,你的好,你的发,你的笑容,你的温暖的目光,你散发着滚烫暖意的手,都在我心里严严实实的存放着,在心间芬芳,在血液里流淌……

秋意,微凉,而暖,在心头,一切的悲伤都在你离开后渐渐消融。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有过悲伤,有过痛苦,有过深深的思念,可是如阳光的你告诉我,你未曾走远,仍然是我一生一世忘掉的风景。流泪,不是对你最好的怀念,只有微笑,才是我们缘分的最好祭奠。

已过深秋,冬天来了,带着你给我美好的祝福,继续走自己的人生路。我期盼着,在最美好的日子里,遇见春暖花开……

宅在家里的日子

文/布日古德

大年初一,几个同事要来拜年,电话一会儿一个。此时同事们却不知道我宅在家里,也投入了一场与疫情有关的战斗。还不到九点钟,小区物业的小经理陶桃就打来电话,约我下楼去物业公司,帮着写关于疫情的宣传标语,而且是用毛笔写。我正找笔墨,我家的“老地主”许敏脸一拉说:“不去!都啥年代了还用毛笔写宣传标语?”接着就把笔墨收走了,咣!书房的门反锁上了。

电话铃又响了,又是陶桃打来的。“老地主”一接,立马口气变了。“我哥呢,嫂子?他下楼了么?”老地主啊真是老地主,“你哥在书房找笔墨呢,一会就下楼。”“好嘞。”此时我想,那头没回八五七陪老爹老妈过年的陶桃一定非常开心。

我们小区的物业是官办的大物业,陶桃是我们小区干了三年物业的女经理。陶桃老家在北大荒的八五七农场,和我们八五六农场毗邻。都在牡丹江管理局的领导下,也是吃完达山野核桃、喝穆棱河水长大的老乡。三年前她大学毕业应聘哈尔滨市的物业经理,以考试成绩第一,面试成绩第一,社会、学校综合考评第一的“三个第一”考进了道外区物业管理有限公司,分到了我们这个小区。

今年这个春节,春节联欢晚会的电视直播都没看好。武汉那面的冠状病毒肆虐了,那么些确诊和疑似病例让我这个干了三十年的记者非常担心。看电视的时候,总想回放一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看看湖北武汉。就因为这个,一个遥控器,我们老两口拽来拽去差点抢碎了。“老地主”说“武汉武汉,你家武汉有亲戚啊?”“有啊!”一说有亲戚,我就来劲了。“你忘了,那一年我在武汉去黄冈的路上车祸了?若是没有湖北的那些亲戚、哥们,我还不知道啥样呢?怕是早就没人跟你抢遥控器了。”“有亲戚咋没问问,武汉那头亲戚咋样了?”“武汉那头一个街道卫生院刘晓秋院长说情况很严重。”此时,我远在哈尔滨,真的惦记武汉了。武汉那么大的一个大都市,文明古城、世界名城,怎么就这样突如其来地病了?我自言自语地用放大镜在湖北的地图上扫来扫去。“老地主”也凑过来,说:“真是难受,一说武汉,我这心像针扎似的,鼻子酸酸的。”

“老地主”开开书房的门,把那一兜子笔墨装好了,去吧,别抹了小区里你这个名人的面子。写可是写,必须戴口罩,戴手套,你看看武汉那边,钟南山、李兰娟院士都说人可以传染人,还是注意点好,以防万一,别给政府找麻烦,别给家里添麻烦,别给别人找麻烦。记住回来写一首诗,给武汉的那头亲戚。

在物业公司写了一天的宣传标语,“老地主”给我们五个人从家里送来了两顿盒饭。每人一盒饭、两个菜,外带点咸菜酱。陶桃和“老地主”说,“物业公司不是怕花那几个钱,而是正月里打字复印社都不开门,我们库房里存了老多大红纸、墨汁。我一想,用毛笔写宣传标语,肯定会增加路人的注意力,于是,才想到了大哥”。陶桃说,“嫂子,等疫情过去,你回八五六农场,把大青山脚下的那一片撂荒地再扩大几十亩,盖几个猪圈、鸭舍,扣几栋提子,当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地主,省着我们回场,开着车转悠寻找吃的。”“老地主”说疫情战役胜利了,请你们物业和同学一起庆祝一周。

没有引号的文字很轻松。回到家“老地主”脸上有了笑模样。突然给我泡了一壶茶说:“写诗!给武汉的亲戚。”“老地主”简直是命令。不到十点,我终于写出了一首长诗《武汉,我没有亲戚,都是我的亲戚》,给晓秋院长和武汉文联的朋友发到微信上。不久,北京诗刊社的中国诗歌网也刊发在疫情战役的网络征文的专辑上。

宅在家里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实质上每一天都在作隔离与被隔离的斗争。前面提到的同事要来拜年,吹了!我家的妹夫、妹妹要从农场来,吹了!我的几个诗友、粉丝要来切磋诗歌,吹了!

这些都吹在“老地主”的这张嘴上。一听这个电话,马上抢去说:“不行、不行,一百个不行。”这一个春节,我觉得非常孤独,真有身陷囹圄的感觉。那就宅在家里读书、写作。

正月初七,人七日子。又有本市郊县的一个诗人非要来家。这一回可惹恼了“老地主”。电话里“老地主”成了疫情战役的防疫、抗疫宣传员。跟这个诗人大讲特讲武汉的疫情形势,大讲特讲黑龙江、哈尔滨的疫情来源特点,大讲特讲我们的责任,大敌当前,诗人做什么,记者做什么,作家做什么。弄得电话那一头的诗人硬是报名做了宾县社区疫情战役第一个志愿者。

宅在家里我只有读书,还有,每晚看着日落,每早看着日出。

宅家的日子,每到晚上,我常常望着宁静的夜空,我想起武汉,想起钟南山、李兰娟;想起了我们伟大的党和政府;想起了十四亿人民面对疫情时的同仇敌忾,也想起了那么多的援助之手伸向武汉,想起了那么多、那么多向死而生的逆行者。我流泪了。这几行微不足道的泪掉在地上,就像天上一闪即逝的流星,拥抱了我们辽阔的泥土和伟大的江河。

宅在家里可读史,可读传;可写诗,可作文。宅在家里,可电话,可聊天。电话、聊天都是围着武汉、围着疫情,一直围着十四亿中国人打赢这一场新冠肺炎阻击战这个大话题。

今天正月二十了。二十天来我和全国的人民一样,或城或乡地举起拳头,为武汉战胜新冠肺炎疫情加油、鼓劲、助力。二十天来,宅在家里的斗争、自我隔离的主题鲜明,格调高雅,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冬日闲话

文/枫林主人

山上的亭子,看起来颇为萧瑟,阶砌旁的石头光溜溜的,缝隙里杂夹着尘土和细小的落枝。冬天的光景,四处便是一样,总一副大风刮过的样子,荒寒而干净。若在悠闲的春日,从这里拾级而上,便能听见风里喳喳的鹊声。那时的空气已显湿润,闻起来似有草树的气息,就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仿佛藏着无限生机。其时,坡上的杏花已然开了,立在亭栏看过去,一树挨着一树,白得很是鲜亮。

春天的样子,现在想起来真是久违,像一个倾慕的人,悔在得见之时没能与她好好恳谈一番。可实际的情形,似乎并非如此,我记得那时站在花树跟前,只不过眼中欢喜,而心里漫起的却是小小的恐慌。良辰美景在前,自知不可多得,总以为那是命中有数,看一次便要少一次,故在当时,心上觉得不落忍也是有的。

漫长的冬季,过起来便不必着急,呆在一个认定为不好的季节里等待春天,反倒是件安心的事。阳光倾城的日子,远方的蓝天一垂到底,明亮的街上,树木朗然通透。我看见这些树干上面,斑斑块块的,有着白桦一般的质感,就会莫名地想到许巍,想到朴树。明净的空气中,似乎飘着他们的歌声,那是一种与青春有关的味道。

周末的时候多是贪睡,若赶上个阴天,这样的慵懒便更有底气了。窗外的天空,灰灰的,看着就叫人眼皮发沉,屋里的一切,似乎都东倒西歪地陷入昏冥。冬天的阴云,没有形状,在城市,郊外,或者山上去看,不过是片淡而无层的云色,它脱去了往日滚涌的形态,抽去了雨水和雷声,只是向四周毫无欲望地平铺开去。爱雪的人,喜欢它的深邃,仿佛那深邃中蕴藏着雪的可能,他们在窗子底下悠然而坐,若智若禅,心间徘徊着无边雪意。嗜睡的人,不过仍旧是睡,在他们看来,天底下的人都缺觉,缺一个睡上十年仍觉香甜的沉梦,而这样的日子,正可以放心地浪费。

下雪的妙处,不必细说了,就是几日过后,那些融而未消的残雪也别有意思。院落的背阴,屋后的墙根,黑色的树杈,这些平时不起眼的地方,若沾了残雪,便觉得清润入目,看着明亮犹存的雪色,也会想起当日下雪的情景。山坡上的残雪,就更显意味了,石色,土色,与横亘的雪色交织着,再加上两三寒树,几点暮鸦,活脱就是一幅雪石图。在山的另一面,似乎因此该有个隐者住着,他或一时呆得闷了,便来这里走走,那也是上好的事。

晴照满山的日子,残雪渐渐不见了。那时,一半融在土里,一半留在地上的湿痕,总叫人浮想幽微的草色。

草色幽微之时,坡上的杏花也该开了。

山亭之侧,花雪摇摇。我见了那个样子,怕又要心慌了吧。

生活的常态

文/许锋

这是我最为平常的一天,这样的一天从早晨的忙碌开始,我在厨房里把早饭做好,摆在餐厅的桌子上。老公和孩子也准时坐在餐桌前就餐。之后,他们和我说“再见”,去上班与上学。我收拾完家务,就会去街上逛逛,到菜市场转转,买上一些新鲜的蔬菜,顺便看看那些新上市价格高得令人敬畏的衣饰。之后,回来准备午饭。

晚饭后是我最清闲的时光,老公看电视,孩子写作业,我则会走出来,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散步。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亦有很多人在小路上行走,寥廓的夜空点缀着几点星光。这样行走的途中,我会无意中遇到那条河流,那条干涸了许多年的小河里有水了,不仅有水,水里还有了鱼,有了茂盛了一个夏天的荷花。那一河的花朵让我欣喜了一个夏天,真正领略了“连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那些日子里我一日日流连在河的两岸,笑看花开花落,心意坦然,它们的生命在这样的一个夏天被发挥得淋漓尽致,肆意汪洋,硕大的荷叶,出污泥而不染的花朵,都在无形中给予着我一个清新别致、高雅脱俗的世界。

站在堤岸前,我不得不惊讶于它的繁茂及顽强的生命力,它在这里扎下了根,就一心一意地生长,用这份执着与爱为人们打造着一个别样新世界,让人们和它一起笑迎风雨。河里还是有鱼的,那些喜爱钓鱼的人不仅白天守候着这条河流,夜幕轻合的傍晚也不忍放弃,幽暗中看得见那亮着蓝光的鱼漂,它们和时间一起沉默着。钓者的耐心让我很钦佩,心想:如果把这种执着放在做事上,有什么样的事情不能成功呢?一件事情的成功最主要的就是执着与坚持,永不放弃就有了成功的希望。

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的时候,我就会心满意足地回家,一天也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这样的日子是所有平凡日子里最为普通的一天,去河边看荷,去菜市场买菜,去超市选购日用品,在家里下厨房准备一日三餐,傍晚的时候去散步,偶尔去看看三五知己。这是我的常态生活,我早已习惯了这样平静而踏实的生活,它们周而复始却让我感到幸福与安宁。

这样的日子于我很多,或者说就是我生活的常态,我在这样的固定模式里生活与生存,早已是习以为常,早已是欢喜自知。我能感觉到真真实实的自己亦拥有着一份平凡的生活,每一天都在踏踏实实地过着一份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宽敞明亮的大房间,却自有一份来自心底的小欢喜,自有一份从容与淡定,我原是爱着这样一份世俗的小生活,也因此在每天琐碎的庸常中亦能寻出它的美好。

我早已习惯了这样平静而踏实的生活,它们像是一朵朵花开放在我的日子里……

日子要算着过

文/邓小鹏

日子是一天天,一时一分一秒过的。但如今的我,何曾这样计算过呢?

墙上的挂历一年换一本。换挂历时,只在乎挂历上的丹青或美人照,已没有了“光阴似箭”的感叹。挂历是月历,有时一张的日子早已过完,也忘了“辞旧迎新”。挂历上注明了的“情人节”、“母亲节”、“父亲节”等,都没在我的生活里留下烙印。有时甚至连“三八”节都忘了,晚上回到家里,见不到老婆的笑容时,才恍然大悟。

回想大学时代,当时流行精致的诗歌周历本。每天夜里,我沉浸在诗歌优美的意境里,迸溅出绚丽的思想火花,照亮着当天记事的页面,记载着心灵成长的足迹。

参加工作后,有了自己的小房间。桌上摆一本台历,上面记着备忘录和当天做过的事,像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足迹,记载着自己走过的路。除了台历记事外,夜深人静时,还要写一页日记,写大自然的美丽,写人间的悲欢离合,写自己的喜怒哀乐和人生哲理。日子过得真充实。

如今,虽然还写日记,但记的都是一些应酬之事,除了俗气和酒气,剩下的只有苍白和空虚了。这样的日记,还隔三差五地忘了写。时光也就在这种苍白中渐渐流逝。

新年又将来临,最近我读了冯骥才的《岁月的诗篇》。它像新年的钟声,震撼着我蒙尘已久的心灵,让我有了收拾心情,追求充实生活的动力。它告诫我,日子还是要算计着过的,不能白白地让韶光流逝。

大自然是农民心中最精确的挂历,日出日落,月缺月圆,草荣草枯,都感应着他们的生物钟,每个节气该做的事,一样都不会落下,否则将耽误一季或一年的收成。在新的一年里,我决定改月历为日历,让日子过得更精细些,每天辞去旧历时扪心自省,面对新历时给自己提个醒。

那一年,不曾老去

文/烟花似梦

如果天气晴朗就去踏青,如果清闲了就回家看看,如果时间慢一点,如果日子淡一点,如果,太多的如果都被结果赶得越来越远。我却还坚守那份如果在原地徘徊,任凭时间从脚底,衣袖,发间,风一样的飞过。那一年我们向往着一本书,一杯咖啡,一缕阳光,一日午后,某一个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的恬淡、温馨和幸福。那一年我们都未曾老去。

日子匆匆却总是和过去的剪影重叠着,让我分不清日子是过去了,还是又回来了,让我执着的认为我们还年轻着,父母还健壮着,日子还悠闲着,我们不曾忙碌的被时间和人们遗忘,而思绪确实丢在了过去的青葱岁月,是我们都无法避免的。

在那样的岁月里,那样无忧无虑的年纪,不羁少年心的时光,我留住了一切我认为生命中的珍贵和美好。昨天还沉浸在母亲高血压的忧虑当中,想方设法的做一些对于他们好的事情,日子压抑的让我感觉,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年纪,不好不坏的日子里,我只能力所能及的为他们做一些事情,失去的健康确实我最无奈的事情,我开始懊悔,郁闷,却发现大家都很忙,这样的日子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朋友可以诉说这种生活的苦闷哈烦恼,因为我们都在这样一个阶段,何必大家把烦恼堆积在一起,一起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突然感觉夜是那么漫长。梦里都走在回家的路上,梦里友谊就在身旁,可是醒来,我知道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时间又在我们身上悄无声息的划了一刀。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我们从不记得岁月的疼痛,我们就是这么健忘,日子依旧美好,可是我知道最美好的依旧在我的记忆最深处,从不曾离开过,就像父慈母爱,二十几年从来都是有增无减,从来都不曾离开。我们封存一切的情绪,向着最美好的日子出发。

这个时令,轻轻闭上眼睛就能闻到翻新的泥土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花香俏皮的溜进你的鼻子、耳朵,衣兜,花渐红,柳渐绿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天,老大说,“唉,迎春花又开了。”那一年我们还那么无忧,那一年父母头上还没有白发,那一年的我们是那么纯粹。那一年形容我们的词是活泼开朗,父母正当年壮。那一年我们因花开而舞蹈,因落叶而忧伤,那一年父母说我们还小,不懂生活的烦恼,那一年日子每天都有不一样的精彩,那一年日子出了阳光就是欢笑,那一年在记忆深处别我小心翼翼的翻阅了无数遍,却发现看的次数越多,记忆越模糊。

那一年的迎春花开了,又落了,开了又落了,开开落落的无数个日子里,我被推推搡搡的转了一圈又一圈,有时候你从不敢相信那个茂盛参天的大树是你那时随手插的一株苗,餐桌面斑驳的掉了的油漆是你的涂鸦,只有那些文字,那些你随心所欲所写的文字才能证明,才能保留,那个时候最美好的,最缜密的心思。

早上出门,花儿又开了,金黄金黄的,随处可见,走了又来了,每一年追赶着时令,那么激情,那么执着,还是那么美丽的奔跑。似乎想告诉每一个人,他们来了,她们带着阳光,温暖来了。她们带着希望来了。很久违那句,迎春花又开了。而我们呢?坚守那些感动和信念的脚步从未敢离开。

蹭露天电视的日子

文/刘正茂

童年时,最过瘾的事,就是跑到人家禾坪里蹭电视。每到晚上,我和小弟就从自家的狗洞里钻出去,半夜三更时,又悄悄从狗洞处爬进去。这样轻轻地钻来钻去,只是为了让我的父亲母亲,觉察不到半点动静。否则,我们挨竹条子的日子恐怕就会数都数不清。

村里最早的电视机,是14英寸的,大小跟狗洞差不多,最令人担心的是信号问题。有电视没信号,那就只好干瞪眼。那时电视机的信号,全靠一张伸向天空的铝线网去捕捉,就像猴子捞月亮似的。那张叫做天线的铝网,扎在一根长长的杉木树条的末端,插在高高的屋脊上,人在地上顺着手电筒的光往上看,就像一个小巨人。小巨人撑开它的五指总想抓住点什么,可惜常常什么也没抓着,空落落的感觉,真是让人像丢了魂似的。电视信号就像一个野孩子,鬼得很,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今夜屏幕上却全是雪花点子。于是,有人就只得爬到屋脊上去转天线。转天线的人就像演影子戏一样,手刚转动,电视机旁的人就都个个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眼睛灯笼一样地盯着荧幕,心却随着跳动不停的画面七上八下。有人正要骂娘,突然从机子里冒出一个人影来了。于是电视前的人,便大喊“要得!要得!”摇天线杆子的人一听到,双手马上刹住,这时电视里的影子却又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看电视的人又喊:“要不得!要不得!”摇杆子的人只得又乐呵呵地回去摆弄。信号终于摇来了,屏幕却又浮上一层泡沫粒子般的雪花点,并伴杂着沙子敲击着玻璃窗似的吱吱声。画里的人物,有时像喝醉酒一样,个个左右摇摆;有时,又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

要看上电视,还有一个要紧的条件,便是电。电老大脾气一向不好,有事没事总喜欢罢工,结果还得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见分晓。在农村,当钨丝灯泡橘黄的光在黑幕中依次升起来的时候,也便到了电视里“正式片”上演的时候了。主人这才舍得搬出电视,观众这才舍得来凑热闹。山里人平常总忙个不停,孩子们也是白天上学,散学后忙着干家务或帮农活。只有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鸡鸭进舍后,一家人才可闲下来准备吃饭。等到星星瞪大眼珠子时,父亲屋里的灯终于熄了,我和弟弟这会儿才敢摸起衣服溜出来。

那时,出来蹭电视的人很多。主人就把电视搬到禾坪里,还特意从屋里搬出所有的椅子和凳子,满脸尽是笑,看起来就像是家里在做喜事一样。等我们赶到时候,禾坪里已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来得早,真是不如赶得巧,很多时候还是可以逮着剧情的高潮部分,心情自然好得很。但也有沮丧的时候,好不容易摸到那户人家的坪里,电视机搬走了,人也散了,心里能不黑乎乎的吗?

至今我犹记得儿时蹭露天电视时的火爆场面。当年《霍元甲》上演的时候,下新屋的禾坪爆满,树上也骑满了人。整个坪里,除了被剧情调动起来的唏嘘声、哄笑声、怒骂声、大赞声,就是电视里的人物对白。山里人性急,一看到霍元甲又要讲书生道理,便在底下“呀呀呀”地着急。山里人厚实,都觉得陈真是最可爱的,他虽然有些意气用事,却爱恨分明,敢做敢当。尤其是霍元甲死后,他报师仇雪国恨的壮举,看得泥腿子们就像喝了糯米老酒似的,如痴如醉。一首主题歌曲《万里长城永不倒》,更是瞬间风靡全国,成了国人扬眉吐气的流行歌曲。

今天,露天的黑白电视早已不见踪迹,大屏幕高清彩电搬进了千家万户的客厅,人们都喜欢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自寻其乐,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人,反正毫无拘束地凑在一起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真的怀念那些星光闪烁的夜晚,那个散发着稻草香味的露天禾坪,那么宁静,也那么热闹。

把日子过成诗

文/张素燕

朋友圈里发来链接,点开来看,让我大开眼界。女主人真是把日子过得很精致:帽子挂在带有半圆环的衣架上,十几个帽子挂成一串,防止压皱;衣柜里面的横杆上挂上了S型挂钩,上面挂满了一条条项链等首饰,方便实用;靴子挂在衣柜里的衣架上,节省空间;杂志、报纸用衣架挂在门上,方便阅读,如此等等。我随即点了一个赞,并附上一句话:“这不仅是会过日子,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快乐阳光、积极向上生活的心态。”

不由得想到了同学琼。大学毕业后琼做了北漂,找了一个外地的男朋友在三元桥一带租了房,有了自己的小窝。去年夏天我去北京游玩顺便去看琼。这是一个棚户区里一间简陋的房子,但里面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个简易的小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光亮透明的瓶瓶罐罐。尤其让我称赞的是琼的小发明创造:她把废弃的酒箱倒立过来,在原有的隔层中放上鞋子,既充分利用了空间,又防尘防潮;废弃的卷纸芯卷上围巾,这样围巾就没有褶子。这些圆柱纸芯还套放了一些皮筋、手链等,顶端还放着小卡子等一些头饰小物件,这样用着方便也好找;喝完的饮料瓶子把上端瓶盖部分剪下来拧住一些塑料袋装的东西,剩下的半截瓶子又作收纳放上了一些杂物,有的还用做花盆种上了葱郁葳蕤的花草;坏掉的胶皮手套剪成一截截的做皮筋用,晒衣服时套在衣架上,防止衣服掉下来,还可以套住一些杂物等……

我被琼会生活的心感动了。琼不以为然地说:“我这叫旧物充分利用,即环保又实用。”我赞叹地说:“你不仅会过日子,关键是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琼一脸明媚阳光地说:“对呀,生活慷慨无私地给予我们阳光雨露,鸟语花香,我们当然应该热爱生活了。”琼说着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做陶醉状。

想到我自己。家里狼藉满地,一片凌乱。我还挺有理由地解释说,谁让我的工作忙了。是的,我是一名人民教师,每天都起早贪黑,马不停蹄,回家连做饭的工夫都没有,哪还有时间收拾家呢。于是家里的东西到处乱放,屋里尘土层层,也应了破窗理论,越是这样,越不收拾,我整天生活在杂乱的生活环境中,心情也很凌乱郁闷,报怨自己工作忙,工作累,生活得一塌糊涂。

不是生活造就人,而是人造就生活。不管你贫穷富有,不管你工作忙累,只要你认真生活,怀揣美好用心经营,就像米开朗琪罗把画画好、贝多芬把曲作好、莎士比亚把诗写好一样,我们应该把每一天的日子过成诗。

怀念鸿雁传书的日子

文/冯兆龙

每临佳节,都会收到各式各样的问候短信,有转发的,有群发的,但却很少有真情交流的内容。每每看完这些短信,我总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此刻,就格外怀念那鸿雁传书的日子。每每捧读远方亲友寄来的信件,幸福与温暖的感觉便充盈身心。亲友的殷切嘱托或勉励,亦成为异乡人生活与工作的精神动力。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在新疆当兵,那时远离故土,训练之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及亲友,心底的思念便如水漫过,情感的释放就是写信、盼回信。那时书信成了我情感交流的主要方式,对人生的思考,对未来的期盼,对爱情的向往都从我的笔尖流出飞向远方,然后,就开始盼望回信。一天天数着日子,各种猜想,有担忧,有期望。终于收到回信了,便急不可待地拆开一口气读完。若等不到来信,失望之情顿然而生,然后又期盼明天能有我的来信。在军营的那段日子里,那一封封书信就像一个个温热的熨斗,熨平的是我精神的褶皱。在这些亲友的来信中,我最看重的是父亲的来信。那时我高考落榜,到军营后情绪非常低落,无心训练。当教师的父亲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写一封信,开导我,鼓励我,他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一次的失败不是人生的全部,只要进取,人生总有成功的时候。父亲的鼓励让我从高考落榜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抖擞精神,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这火热的军营生活,在新兵连便当上了副班长,四年的军营生活我不但多次受到嘉奖,而且还入了党,发表了几十万字的新闻文学作品。倘若当时没有父母那一封接一封家书的殷切鼓励与安慰,抚平我高考落榜后心底的创伤,激活我飞翔的希望,恐怕至今我尚在自责的痛苦中煎熬。尽管军营生活单调枯燥,但有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同学、朋友的那份慰藉,心中便有了动力和希望。

复员回西安后,木讷内向的我一直难涉爱河,即将而立之年还孑然一身,父母着急,兄妹操心,后来有位大姐给我介绍了一位姑娘,几次接触后我也渐渐地喜欢上这位姑娘。为了取得姑娘的好感,我开始给她写情书,每周一封,虽在同一城市,但这种鸿雁传情的魅力迅速赢得了姑娘的芳心,我们最终喜结良缘,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书信让我品尝了浪漫的爱情,也让我收获了甜蜜的婚姻。我给妻子写的每一封信她现在都保留在抽屉里,虽然墨迹褪色字迹模糊,但是那一行行稚嫩清纯的文字却见证了我们爱情的岁月。时过境迁,斗转星移,那段时光,那段书信却早已成为我们心底一段甜蜜的回忆。

翻阅这些过去的书信,有问候,有鼓励,有思念,有牵挂,这些由友谊和亲情组成的文字来自四面八方,真诚无私,几十年后再读这些过去的书信,幸福的泪水汩汩而下。这些书信给我过去平淡的日子以诗意,给我浮躁的灵魂以清新。放下这些过去的书信,我便怀念起过去那些给我写信的朋友,有时觉得也应该给他们写封信,谈谈自己的工作与生活,也问问朋友的人生冷暖,但拿起随时就能联系的手机,每天都能见面的微信,我便没有了写信的欲望。这么多年来,我不在有读信的幸福,也没有写信的快乐了。然而,现代这些通信方式虽然快捷省事,但却少了许多真情实感的交流,一切都陷入平淡与模式化的应酬而已。

此刻,我格外留恋过去的书信,渴望在身染病恙的床榻边,能有一束盛开的鲜花和一张小小的飞鸿;在生日聚会时能见到信使的身影。渴望来信,渴望那种真情的友谊和关爱。那么,现在的我为什么不向远方的亲友送去鸿雁呢?他们也渴望来信,也渴望那种真诚的关爱和友谊。现在,就让我先给远方的亲友写一封信吧,那肯定费不了我多少时间,但却一定能给他们带来一些温暖和感动。

信是生活的印记,是我们人生岁月的凭证,在我们生命的年轮里,有了书信就有了回忆,就有了无法抹去的记忆。当我们到了双鬓染霜或风烛之年,收拾一下昨日书笺,那发黄的记忆仍会浮现于眼前,尽管交织着甜美与苦涩,但仍有口嚼橄榄回味无穷的韵味。

活水养命

文/葛水平

村庄诞生,祖先从居无定所的渔猎时代跨入定居生活的农耕时代,村庄将人的生命及感情与土地扭结在一起,一种全新的创造性生活开始了。我在一个出土的墓穴中看到了村庄最初的模型,当中有吹奏器骨哨、打击乐器木鼓,以及单孔的陶埙,考古学家告诉我这个原始村落曾经的生活是如何动人。

乡土,是人类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文明形态,我十分感念自己出生并成长于村庄,甚至可以称得上幸运。村庄里的人,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土里刨食,总觉得本领来得不太费功夫。也因此,很多人失去了让自己从朦胧到清醒的机缘,浑浑噩噩几千年,日子过得四平八稳,倒是对年月日从不含糊。来自山外的冲击始自上个世纪末,故乡人不断丢弃掉一些往日的所爱,日子开始过得紧凑,但每个人的心里,依然坚守着祖先遗传到骨子里头的良善。只要有一个人走出去了,世界就变大了,那些站在山顶上眺望远处灯火的山神凹人,开始心跳加速。离开很可能意味着再也回不来,但是,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背井离乡?

人挪活,树挪死,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句话。曾经和自然一起灵动成长的人们,在他们活泛的头脑里,生长着诸多奇思妙想,可一旦被城市文明占领,那些触手可及的灵光便走失得无影无踪。对故乡的牵挂,也是对旧时日子的挂念,那里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新旧杂陈,轻重各异,如同童年许下的“不分离”诺言,生活的剧情向前展开,谁也猜不透多变的情节。每个走出故乡的人都有对故乡的一份牵挂,流动不羁的情感在这里可以一再坚守。当发现故乡人走得七零八落时,童年的梦想已经被改写,空落落的,唯有河水依旧坚持着方向。有一天我回乡,发现不少留在故乡的人富裕了起来。世相多变,人的信念一再动摇,性格中的那些固执坚守,是不是就是人的福气?上苍把我放置在穷乡僻壤的环境,春天的暖阳,梦中的蜂群和蝴蝶沿着花香与藤蔓缓缓下降,夜晚的院子里能看到许多人的背影,他们多数没有进过城,与城市永不谋面,苦难的日子轻易就把一件梦想的事潦草地抹除了。在天空之上,一个幻想者在炕上辗转反侧,炕墙画中,时光早已被浪费,在堆积着尘埃的旧时光里,它像一本至善的书,我守着月光,静静地阅读它,不知道哪一个场景更打动我。我在成长过程中对山外的认知少得可怜,炕墙画告诉了我历史,仿佛那是生活的一个必然背景,我在场,甚至不需要夜晚,炕就是我的舞台。一个山里人如果不读书上学,一辈子生活在山里,知命自足地活着就是幸福。

童年的乡村给了我故事,与蛙鸣相约、与百姓相处,生活中耳闻目睹的人事构成了我最早对生活的认识,布衣素鞋,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有些时候他们也有声响,譬如生就一张扯开嗓子骂人的花腔,活在人眼里,活在人嘴上,妖娆洒脱。乡民说:人活着不生事,那也能说叫活人?人一辈子不能过于四平八稳,连牲畜也是如此,翻山越岭的日子叫“活得劲了”,那是蹬得了高、下得了坡的能耐啊。我见过母羊和小羊在羊圈里分开的情景。母羊要出山了,小羊如一个儿童,不知脚下深浅,它要留在羊圈。放羊人挥舞着羊鞭,一下两下,母羊开始往羊圈栅栏门方向走,小羊在鞭声中跌跌撞撞,找不到母羊,见任何一头羊从身边走过,都认为是自己的亲娘,那用羊角顶撞母羊的可爱劲儿,一瞬间,就让剧情向前展开。母羊们在甩击的鞭声中走往山腰,长长的羊群,荡起了黄尘,叫我泪流满面。网上说,每天中国都有近百座村庄消失。村庄里的人呢?城市一直是他们梦想中的富足之地。那么村庄的土地呢?大面积的土地被闲置,人总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形下,才会想到土地。乡民说:我不想让土地闲着,土闲了长草;我也不想让我闲着,人闲了难受。往外走的人呢?出门人成了外乡人。

章太炎曾经感叹中国的国民性流转的多,持守的少。是不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很难割舍的故乡?我坚信重返故乡是未来人的必然选择。我感谢我的村庄,感谢村庄里的日子,感谢那些花开草长的声响和大自然里日升月沉的梦幻。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人间是生动活泼的。

时光玲珑

文/黎武静

静如流水的日子里,总不免是有一些期盼,模糊地萌动在心里,悄悄地在岁月中等待。冬来时,就是盼雪的开始。

雪中有忘不了的回忆。儿时的雪,是一场铺天盖地的欢喜。一群小孩子跑到教室外面看雪花,是老师给的课余作业。认真地端详落在掌心上快速融化的雪花,晶莹剔透,乍开乍谢,刹那而已。片刻间,天地俱静。

后来的学生时代,逢着下雪的日子,大家一起拿着扫帚在校园里扫雪。门外的松树都被压断了,这么厚的雪。深吸一口气,一洗肺腑,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少年们永远嘻嘻哈哈,声震云天。某人和我一起埋头只管扫着雪,一刻不停地聊着最新的古装剧,最是愉快。时光流过,那部最新的古装剧在若干年后已成为古老的怀旧,只宜在某一个怀旧的夜晚,搜索无所不能的网络,和岁月相遇,和年少重逢,旧梦重温。

过年时的雪,总是格外记得清晰。连日子也记得精准。某年,大年初一盛雪忽降,赶路往奶奶家去。走到桥边,快到家时,便见眼前一道长街,雪白无匹,静静地铺展在这里,是回忆里不能忘却的片段。

几年后,有一场大年初二的雪,往外婆家去,连公共汽车也等不及,于是徒步前往。母亲笑看我滑着雪,一步一滑地玩闹,邻家的弟弟年纪虽小,滑得更快,辗转腾挪,身手敏捷。两家人笑声朗朗,在雪路里结伴前行。到外婆家时十分自豪,结果独自等公共汽车的父亲居然后发先至,他赢了。我也没输,这么长长一路滑雪的快乐,在孩子的心里,再愉快也没有了。

看过一枝顶着雪的粉红花苞,含苞待放,美不胜收。那是一个偶然的蓦然回首,却留住了最美的片刻。毕业那一年的雪季,和舍友跑到校园里最空的雪地中,一起坐在茫茫雪地上笑着留影。浩荡天地,是相册里最宁静的背景。

如今,冬来时盼雪,期待岁月里时光交错的重逢。童稚时的自己,青春时的自己,年少时的自己。冬雪飘满城,玉树琼花,时光玲珑。

那大雪纷飞的日子

文/董雨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是毛主席留下的诗句,那雪舞当空的景象令我神往。可惜我生于江南,此景,于我生活的世界中,几乎成了一种奢望。

没想,一个平凡的冬日,让我有幸领略了这样一个场景。那日,吃过午饭,天上便下起了小雪,没多久便演变成了漫无天际的鹅毛大雪。我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便匆匆来到楼下。那雪,仿佛是上天派下凡间的一个个小精灵,她们扭着腰肢,潇潇洒洒从天上跳着舞下来了。很快,世界便变得银妆素裹、洁白一片了。我此时才觉得,雪,是有生命的。可不是,你看,她们嬉闹着,顽皮得很;有的手拉着手翩翩起舞,为人们献上最美丽的舞蹈;有的像个公主,拉起自己的蓬蓬裙,撑着小伞。

雪越下越大,顽皮的雪花将我包围着,我仿佛成了她们中的一员。其实,雪花儿并不只有白霜的冷,更有炽热的红、火热的心,有着热爱生活、活出自我的强烈渴望。难道不是吗?世上有两片一样的雪花吗?哪一朵雪花儿不是活力四射、魅力无限,她们仿似一个个白色的精灵,来到这个世界,用短暂的生命给予世人洁白和醒悟。

就凭这一点,我便更佩服雪。她们不愿模仿别人,只愿活出自我,活出属于自己的风采。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那大雪纷飞的日子,永藏!

风飘过的日子

文/张宸语

风飘过的日子,不知不觉把我从童年吹到了青春的边沿,于是我有了激情和豪迈。我从山花盛开的山前走过,欣赏莺飞燕舞的田野风光,追寻着春天的脚步。风飘过的日子,是田野烂漫的花草发出的沁香,是潺潺小溪欢快的歌唱,是天空中微笑的白云,是校园边上的一汪春水。

风飘过的日子,如诗如画,可以聆听优雅的琴弦,可以勾勒大地的宽广。蚕豆花儿香,励志当自强。在这无忧的季节里,我们撑起冥想的天空,我们想象美好的未来,歌唱家那优美的歌喉,工程师们善辩的语言,高铁司机娴熟的驾驶,运动场上的努力拼搏。于是,我豁然开朗,就像列车在奔跑,就像流星在闪耀。风飘过的日子,我们蓦然回首,路是那么的遥远。我们自信: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人世间必将是山的伟岸,花的海洋。

风飘过的日子,流出的是爱意,放飞的是希望。我吟唱、我赞美……春生春意伴人生。我从大人们嘱托声中走过,我从老师们的叮咛中悄悄溜出,我从爷爷厚重的额痕间飞快的跃过,一切的一切,无论走到哪里,总忘不了亲人的厚望与祈盼。如果将理想比作风筝,亲人们的希望就是牵引风筝的长长的线。

风飘过的日子,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幅长长的画卷,可以抒写人生壮丽的篇章,可以扮演青春的粉装,可以聆听终生的教诲。我仿佛从大山中来,带来强壮的体魄;我仿佛从风雨中走来,带来坚强和豪迈。我爱这幅长廊,我爱这一抹光彩,朦朦胧胧中眼前划过一片光,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风飘过的日子,可以聆听春的声音,是溪流,是细雨,是号角……踏着青春的脚步,我走向了新的起点,走向了快乐和执着。老师们眼角的期盼化作阳光和雨露,盼望丰收季节的到来。老师,我愿是只小鸟为你衔来一枚果实;我愿是蜜蜂为你采摘丰收的甜蜜。

风飘过的日子,可以放飞理想,可以折叠人生,可以抒发热血,可以挥舞豪情。风飘过的日子,我独自一人来到草原上,莺歌燕舞伴春晖,山花烂漫绕枝头。我仿佛骑着一匹欢快的骏马飞驰在广阔的草原,我可以张扬个性,我可以彰显自己,我要把青春打扮得更加靓丽多彩。

风飘过的日子,是人生最美的季节,犹如一枚羞涩的苦果,涩涩中透着甜蜜,乖巧中透着灵气;像山间奔腾的小溪,像微风轻抚的细流;像大师勾勒的蓝天,像伟人描绘的彼岸。是掖不住的通透,是挡不住的诱惑。

风飘过的日子,草如茵、花如海、歌如潮。风飘过的日子,心如水、人如流、 爱如山……

与喜鹊为邻的日子

文/侯宏卫

这时,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从蜀峰湾的方向,衔了树枝滑翔飞来……

一对喜鹊夫妻在我家山墙外的树头上垒巢建窝,忙活了两个多月,这两天终于飞走了,再未回来。望着辛苦垒起来有两个篮球大小的爱巢,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舍家而去?

我家南阳台下是片杂树林,长的有竹、冬青和乌桕,繁密的树叶可以藏身,冬青和乌桕树籽是鸟儿们冬天不可多得的食物,于是这里成了它们的天堂。于是我也就有了幸福的烦恼,每天清晨四点多,鸟儿们便呢喃、鸣唱、叫早,傍晚回来时像是开会吵架般热闹。

西边山墙外四五米,两棵水杉,十几年间噌噌长出十几米,树头早就高过了我家高层住房的卫生间窗户。有一天,妻从卫生间出来,神秘兮兮地拉我到卫生间窗户边,凑到我耳边说,你看那是什么?与窗户平行的树杈上搭起了一些干树枝,是鸟要在这里做窝,什么鸟呢?我也感到很惊奇很惊喜!这时,一个黑白花的影子从蜀峰湾的方向,衔了树枝滑翔飞来。

原来是喜鹊呀!

我拉了妻子蹲在窗户的一角,又隔了一层纱窗,凝神屏气地看它忙活。这是春节前,树上还是光光的,喜鹊在树杈交错处铺了一层树枝,有些树枝是互相压叠穿插的,它们也知道工程基础的牢固重要,那些树枝压叠穿插得非常仔细。一只干完,另一只飞来接着做。光注意它们在我家边上建屋,还没仔细看看我们的邻居——两只年轻的喜鹊,毛羽白的地方如雪耀阳,黑的地方发着幽蓝的光,眼睛晶莹透亮,体态圆乎乎的,个头比远看大了许多。

“喜鹊叫,贵人到。”“早起遇喜鹊,必有喜讯报。”现在喜鹊来和我做邻居了,会是多大的喜呢?真太意外了。

窝搭得很快,已在往高里走了。我厌烦了纱窗后的“偷窥”,哪有邻居不照面的呢?再说我还想为它们建的爱巢留下影像日记呢。

果断打开纱窗,不搞犹抱琵琶半遮面。正专心建巢的喜鹊吓了一跳:怎么忽然冒出个人来,还端着个照相机?它们“噌”地飞走了。

小“夫妻”飞在对面的楼顶上,对着它们的爱巢“喳喳”叫个不停,是在分析商量吧:这扇窗后从未有过人呀,这人这么近地盯上我们,会干什么呢?是放弃在建的爱巢还是不放弃呢?

小“夫妻”商议了有半天,下午有一只(估计是公喜鹊)怯生生地飞到爱巢下面的树枝上,再一层层地蹦上来,见我远远地看一眼,并不在意地又转身做其他事,这样有两三次,喜鹊夫妻自然下来,第二天又开始了劳作。儿子为缓解我的唐突,还在打开的窗台上放了些吃物,它们没有动。看来只想与我们互不打扰,相敬如宾。

今年正月初一,凌晨“沙沙”地下细雨,拂晓时停歇。比早上开门炮早的是喜鹊的叫声。我起来打开窗户,看到一只喜鹊(还是公喜鹊),在爱巢边的树枝,一边欢快地上下蹦跳,一边抖动着潮湿的羽毛高声鸣叫,似是在感谢这场春雨,也似在呼叫自己的那一半快快起来共享。从未见过它们如此兴奋,我继续为它们摄影,但忘记了闪光灯对它们的惊吓。它们“呼啦”一声飞了,又是好半天不敢回窝……

与喜鹊相邻的日子,我就这样谨慎又不断犯些小错,但总的来讲我们相安无事。三月下旬,水杉树绿了,它们的爱巢完全搭建好了。我发现这个上下椭圆的爱巢,进去的洞对着我家窗户,出去的洞在反方向。这似乎也很科学。什么时候回来,让你知道,满足你的“偷窥”癖,我也好时刻掌控你们的情况,如有不测,我撤出的方向可以保证安全。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盼望它们能有后代,能有小喜鹊破壳而出。可惜这样的场面,最终没有出现。我的过度热情干扰了它们“造鸟”吗?还是它们自己有了什么情况,不管怎么说喜鹊夫妻的失望一定超过了我。它们飞走了,再没回来。给水杉留下爱巢,给我留下了一堆影像……

你在,我在

文/霍铮

下大雨的日子,是妈的生日。下大雨的日子很多,妈的生日也多。妈说,她不过生日,知道自己属虎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妈出生在神池县一个山村里,3岁时姥姥病逝,4岁时姥爷在日本人扫荡时被打死。同年,舅舅又参加了八路军,妈只能跟着十几岁的大姨到老叔家生活。8岁时,舅舅负伤回家养病,妈又跟着舅舅靠政府的抚恤金维持生活。21岁那年,妈来太原看亲戚时,亲戚给她在街办工厂安排了工作,这才在太原落了脚。

当年兵荒马乱的,妈的生日没人记得。上户口填写出生日期时,妈不知道怎么填。好心的工作人员建议,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日子,就写上8月15日吧。再之后,那个5被弄丢了,妈的生日成了8月1日。妈记得大姨说过,她生在夏天,是个下大雨的日子。爸开玩笑说,这好办,下大雨的时候就给***过生日。

玩笑终归是玩笑,没人当真。记忆中,妈的确没过过几次生日。总是夏天过去、中秋节到来的时候,才想起妈的生日。妈坚持说:“不过,谁知道给谁过呢。”这样年复一年,妈的生日在大家的忙碌中悄悄溜走。

没有溜走的是妈坚毅的品性、正义的力量和爱的暖流。妈上班的街办工厂属于纺织行业,得倒班,她干过保管、统计、打包,还看过水泵。再苦再累,妈从不落后,总是厂里的“先进生产者”。还在厂里逮过一个“顺”毛巾的小偷。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缺乏,妈种的韭菜、豆角、西红柿、玉米、葵花等总是硕果累累,成了我们的美食;绣在电视机套、门帘上的仙鹤、荷花等栩栩如生,装扮得家里特别温馨。还有妈做的月饼,把刚从模子里刻出的月饼摆在铁鏊子里,置于煤气灶上,上面再用铁片围成圈放在金属盘上,里面放有炭火,上下同时加热,烤出的月饼清香扑鼻,漫着酒意的味道至今铭记……浓浓的爱,妈妈的。

因条件所限,妈只读完小学,可她喜欢一切美好,包括美好的文字。想想近半年写的这些小散文,也该是妈喜欢的吧,只是她无从知晓。

同事岳岳说,她能听到的,在她生日的时候。于现在特别后悔,哪怕每年挑一天庆祝呢……想必,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妈能听到我的心声,看到这些美好的文字吧。

你的爱在我心里,你在,我在。

斗篷

文/黄孝纪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每次读到张志和的那首小词《渔歌子》时,眼前就会清晰浮现一个风雨中头戴斗笠的渔夫形象。他的那顶青箬笠,其形制,千百年来由一代又一代的农民因袭了下来,直到二三十年前我的青少年时期。

在我家乡永兴县八分分村,这件雨天必备的竹器我们叫做斗篷(即斗笠),厚实的大圆盘中央,凸出一个圆锥的尖顶,由两层篾片交叉织成,中间夹一层箬叶,宛如一个大蘑菇。村里没有南竹林,自然也就没有专业制作斗篷的篾匠。低矮成丛的箬竹是有的,村庄的后龙山和村北的枞山尤多。在溪沟边,在密集乔木下的阴湿处,箬竹长得密密匝匝,叶片宽过手掌,深绿发亮。这寻常的叶片,一年中我们只在端午包粽子时挑了宽大的摘了来,其余的日子无人问津。村人买新斗篷,或是赶村东八里的黄泥圩,或者是赶村南七里的东城圩,一年里,也不时有挑了一担新斗篷的行商来村里叫卖。

每户人家的墙钉上,都会挂着四五顶斗篷,多数已经陈旧发黑,有的甚至烂掉了边缘。落雨的日子,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每有外出,比如喂猪、上茅厕、挑水、串门、上学,都是顺手拿一顶旧斗篷戴头上。斗篷下的圆口处,往往穿了一根细绳子,已被汗渍和雨水浸泡得发黑,在下巴下面系一个结,能防止被大风刮落。

春插的时候,正是雨季,春雨哗哗地下,但水田里的农事可耽误不得。犁田耙田的老农,头戴斗篷,身披蓑衣,卷着裤腿,赤着双脚,扶着犁耙,挥着竹竿,喝着嗓子,驱着水牛,在雨幕里缓缓前行。扯秧往往是全家一齐上阵,七八岁的孩子,也是半个劳动力,一律头戴斗篷,背上或披一件蓑衣,或者绑一块长薄膜雨布,弓着腰,在水田里哗哗地扯秧,洗秧,扎秧,泥水溅满了身前的衣裤和脸面。一厢一厢的绿秧渐次扯光了,一扎一扎的秧苗从秧田里提到田埂上,装进竹筛子,挑往待插的水田。抛秧,插秧,这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农活,尽管戴着斗篷,披着蓑衣雨布,一天下来,身上的衣裤往往也已经湿透。这段日子,村庄所有的新旧斗篷全都倾巢而出,在风雨里行走。

相比而言,村前小河洪水泛滥的日子,于我倒是充满了喜悦和艳羡。那么一两天里,大雨哗哗,黄汤漫漫,河的两岸,往来着头戴斗蓬,腰绑鱼篓,身披蓑衣的成人或少年,背一根长篙捞网,不时在岸边停住,双手握着长篙,伸进河水里捞鱼虾泥鳅。在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母亲担心我的安全,总是不肯为我买一张这样的捞网。不曾想到,20来岁时,我中专毕业后一度因为失业在家,恰逢春洪漫溢,而成了一名戴斗篷披蓑衣背捞网的渔夫。这差不多也是我与斗篷肌肤相亲的最后记忆。

盛夏烈日,村人也有戴斗篷的,想必或是家中草帽不够,或者是没有草帽。比如扯花生的日子,太阳毒辣如火,头皮晒得发麻,偶尔也能看见大人或孩子,在花生土里,或者回家的路上,不合时宜地戴着笨重的斗篷。

斗篷用久了,陈旧发黑,硬脆破烂,拆散了,是一扎引火的好燃料。

村人嘴边常挂着一句俗语:“斗篷底下藏君子。”既是励人,也是赞物。

寄居在老城

文/李晓

我住在新城的日子里,灵魂还常常在老城漫游。

比如我住的房子里,一些老家具变老了,明显感觉屋子里有了风,风呼呼呼地吹着,像是从森林里赶来,赶来收拾这些曾经为树的前身。这些老家具变老了,尤其是,当它们褪去油漆,如褪妆的妇人,真实的肌肤,摇曳我眼前。这些老去的家具,让我停下来,一寸一寸地沿着毛细血管一样的木纹,慢慢抚摩它,如抚摩着我老去的亲人,已没有当年那么羞涩,害怕喊出声来。

这个老城中的朋友,我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地交往着,常常恍惚他们的样子。这些朋友,像风一样来来去去,他们大多是一些对生活宽大的人。多少生活缓缓变老,正是老朋友们的存在,我才看到老城如老树散开一圈一圈的年轮。我有时情绪出现低迷,甚至崩溃,就招呼几个老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很快情绪就转晴。正因为他们嘻嘻哈哈的开导,我完成了精神上的自治,成为一个精神逐渐明亮的人。和这样一些老朋友的交往,改变着我的人生观。朋友之间,就是靠这样一些亮色的东西来相互取暖,给苍白的人生上色,抚平一些精神上的皱褶,或者给疲惫的人生,补一些能量,策马扬鞭上路。

我和一些老朋友,还在怀念着老城里那些从前的日子,日子过得很慢。我想起在老城过去的年月,大江那时显得很瘦,但往来船只特别繁忙。我在老城窗口,望着扑向远山的大河,把我的一些梦想也流淌到了云雾飘渺的远方。我迷恋着远行的船。前不久一个诗人还对我说过,真怀念从老城码头乘船去上海,要坐三天三夜的航程啊,一个人坐慢船,养成了淡定逍遥心态,哪像今天呢,坐飞机腾云驾雾,两个小时就落地了。

我也是在老城开始了恋爱。那时我刚学会骑自行车,整日载着我的恋人,在马路上梧桐树的斑驳光影下穿行。老城有一口老水井,我趴在井口边,一眼望下去,只听深潭里水声如琴传来。我常常和恋人担着水桶,穿过几条老巷子,去水井里用吊桶提水上来。我的恋人,就是用那井水给我泡青茶的。在老城的时光,仿佛找到了爱情的伊甸园。

老城的下半城,到水下去了,但还在水声里荡漾,像我在一间老屋里听一个老式录音唱片。大水就要盈盈漫上来的日子,我和老城的熟人亲友,碰见了不说话,就彼此沉默地望上一眼。像天上厚厚的积雨云,只要风轻轻一吹,就有一场倾盆大雨会来。我住在老城的朋友何老大,一个人坐在老城的屋顶上,边喝酒边说着一些胡话。最后,他用塑料口袋装了房顶上几十片青苔覆盖的老瓦,踉踉跄跄抱住老屋前那棵黄葛树,失声痛哭起来。每到年关节日,我总看到一些人,从远方而来,他们扶老携幼,站在大水边,像打着哑语一样指指点点。我明白,他们是在刻舟求剑,寻找着水下的老家。而我,在光阴的深水里,和老城的倒影,常常相卧而眠,寂静,温暖,缠绵。

一些大雾沉沉的天气,一些雨水纷纷的日子,哪怕撑上伞,我也会一个人爬上楼顶,望着雨雾迷蒙的老城出神。这个时候,我就在心中编织一幅地图了,这个朋友在哪条街道,那个朋友在哪条巷子,这样一串联起来,一个城市就在迷雾中清晰起来,在雨水中温暖起来。

人到中年,秋意渐浓了。不断拆迁后的老城,一些推倒的老城墙很快在记忆里成为黑白。我给快要消失的老城,画一幅素描的冲动强烈,寥寥几笔带过的老城轮廓中,我在一些老路和老楼间,特地标注了几个符号,那些符号里,是我城中老朋友的家。

想念有雪的日子

文/杨亚爽

儿时的雪下得很勤,也很大。雪的前奏是凛冽的风。接连三四天,肃杀的北风呼啸着,飞扬的尘沙弥漫在天地间,满世界一片昏黄。院子里那几株老榆树和老槐树上干枯的枝条,被吹得啪啪脆响,细小的枝梢散落一地。三间老屋的两面窗户,虽然已被父亲用废旧报纸粘封了起来,但猛烈的风仍“嗖嗖”地往里钻,屋内墙角的水瓮中,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铅灰色的云愈积愈厚,愈压愈低,爷爷说,该下雪了。果然,傍晚时分,风停了,纷纷扬扬的雪片飘落下来。我瑟缩着站在门楼下,望着那如无数鹅毛般翩翩飘落的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落在院子里,落在树枝上,迷迷朦朦,飘飘洒洒。不大一会儿工夫,世界变成了银装素裹,宛如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棉絮。双手捧起一把,既酥散又冰凉。天色越来越暗,雪却越下越大,好像有千万条银线连接在天地间;又仿佛天公不停息地倾泄的纸片,能够掩埋一切。

屋外飘雪,屋内透风。寒冷的冬夜枯燥而漫长,全家人围坐在火盆子旁边取暖的情景,成了儿时最温暖的记忆。火盆子大都是陶制的器物,平底,口径约有大人们手指一拃长的样子。里面塞满谷糠或锯末,只要将火种埋进底部,便自行阴燃开来,没有明火,更不见烟雾。爷爷咂摸着旱烟嘴,慢悠悠地讲述的一个又一个故事,每每令人意犹未尽。“薛礼征东”始终让我念念不忘:“家住逍遥一点红,飘飘四下影无踪。三岁孩童千两价,保主跨海去征东”,多么巧妙而机智的回答!有时,母亲会在火盆子中烘烤几颗花生或小些的地瓜,直把我们兄弟俩吃得口舌生津,唇齿留香,只是那张张被熏烤得红彤彤的小脸蛋,早已涂抹得面目全非。

困意袭来的时候,慈祥的母亲常常提前用暖水瓶将被窝暖热。暖水瓶是用一次性玻璃瓶子装满热水封好口,睡觉前提前放进被窝里,几分钟工夫,里面就温暖如春。等我们钻进被窝,眨眼间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雪后的清晨,太阳光亮得刺眼,早起引燃炉子的几户人家,低矮的草屋顶上就有浓烟与热气弥漫着。路东五爷家的屋檐下,雪融后凝结的冰凌一根根地垂挂着,不怕冷的孩子们总是拣最长的打下,含在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晴朗的天空下,老黄狗陪我一同来到野外。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天地之间浑然一色。白茫茫的原野,一片沉寂,偶而起落和鸣叫的鸟雀,把树枝上的积雪都震落了下来,簌簌的雪花在阳光照射下,轻盈曼舞,晶莹美丽。狗儿似乎也被这雪的景致所感染,不停地撒着欢儿,雪地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如朵朵盛开的白梅。北风乍起,高处的雪花落到衣领中,凉凉的,但分明又感到了一丝清爽。有时,也像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写的那样捉麻雀。只不过用的是草苫子,而不是竹筛。取一根直且长的木棍,担起草苫子的一端,下面用一段短棒支起,细长的绳子牵引到屋内,虚掩了门,耐心地从门缝中观望着。警惕的麻雀先是在草苫子旁边一阵察看,然后急速地啄几下秕谷,反复几次。然而,这些小家伙终究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慢慢地就移到了草苫子的中央,一只、两只、三只……十多只的时候,猛用力将绳子一拉,便成功了。运气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捉到上百只。

有雪的日子,是我儿时的记忆,每每想起,感觉那雪,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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