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药丸有点用处,我很快就不烧了,身体凉的可怕。
不过爹娘才不管,我只要不死就行。
村里人的愿望纷纷实现,来求我的人越来越多。
短短半个多月,我就从小屋子搬到了村里的庙宇。
村里原来的神像被砸碎,一块块随意散在地上。
就像我被砍掉的四肢。
看吧,这群人。
他们只追捧有利于他们的。
到庙里后,更加没人管我了。
只有小妹,趁着夜深人静,来给我敲敲瓶壁,为我驱散那早就在我身体繁殖的蛆虫。
正当我享受着这唯一的舒服时光时,小妹却扑通跪在了我面前的蒲团。
“金瓶女,金瓶女,您最灵了,求求你。”
我失望了。
原来我的小妹,也跟村子里其他人一样吗?
想要吸食着我的血肉,成全自己。
我的眼神冷了下来,蛆虫仿佛感同身受,下一秒就要冲破金瓶。
可小妹诚心诚意地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金瓶女啊,让姐姐不要再疼了吧,让姐姐的伤口快快好。”
她这是,为我求的。
小妹蹑手蹑脚爬上高台,坐在我的一旁,腿一晃一晃。
就像我还没做成金瓶女以前一样,我们就坐在戏台边,吃着地里摘的嫩草。
她摸了摸我的头,“呼噜呼噜吹吹,痛痛飞飞。”
泪水顺着脸颊滴落进金瓶里,烧的我生疼。
我听到自己说,
“好,金瓶女保佑你姐姐伤口不痛了,快些好。”
金瓶女有求则应,愿望必成。
第二天一早,我的伤口果然愈合了。
就连那伤口的蛆虫都消失不见。
爹娘十分惊奇,但还是忍住了把我从金瓶拿出来的好奇,反而更加大力向外界宣传我的神奇。
来叩拜我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甚者,要花大价钱求爹做一个金瓶女。
毕竟,金瓶女对他们来说,可以是神,也可以做玩物。
爹故弄玄虚摇了摇头,背着手回了家,却在家里跟别人商量好价格。
只能那个人送一个女子过来。
距离我成真正的金瓶女还有十天。
村子里却来了个陌生人,脖子上不知挂着个什么东西。
方方正正,还能出纸。
老人们对此啧啧称奇,有见识的人早就嚷嚷开了。
是相机。
我们这个路不通,人不留的村子,哪里知道什么相机。
直听人说,那是远方而来的记者,能上电视的。
所有人毕恭毕敬,我爹也是。
他想利用这个记者,让金瓶女的名声大燥一番,名声越大,他赚的越多。
他还可以把这个做成一个事业,凭他的手艺,能做成许多个金瓶女。
我也想利用这个记者。
我认识他。
“可以拍照吗?”
男人举着相机,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和我记忆中一样。
这是我成为金瓶女后,第二个把我当人看的。
尽管我知道我的样子奇怪的可怕,整日不能睡觉和饥饿,让我现在就跟恶鬼一样。
我使劲嗅了嗅身上腐烂的气味,点了点头。
随着咔嚓一声,我的样子永远留在了那张相纸上。
男人说自己叫林生,是个记者,专门报道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半晌笑了,
“我知道你,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