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走的第一个晌午,我香喷喷地躺在他的床榻上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想到昨晚暴君临走前说的话,我朝他龙椅上吐了一大口水。
真好,他不在,我过得更舒坦了。
可这舒坦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时辰。
我刚刚睡了一小觉,就被人扯着脸皮疼醒过来。
「死奴才,还敢睡在王上的榻上,来人,给本宫拖出去。」
虽然这里是暴君的寝宫,可暴君不在,他宫里的人似乎也不敢拦。
我歪头看着眼前满头珠玉的女人,半天想不起来她是谁。
便试探着开口:「苏妃娘娘?」
女人狠狠跺脚,掐着我的脸提着我往外走,将我一把丢在大日头下面,气狠狠道:
「让你个眼瞎的贱婢胡咧咧,本宫是贵妃!是宠冠后宫的贵妃!」
「按着她,跪足一个时辰,她但凡身子歪一点,就给本宫拿钉子往脚底板扎!」
哦,原来是贵妃啊。
她爹就是那个总惹暴君生气的张丞相。
惹不起惹不起,暴君都惹不起她爹,我还是老实跪着吧,反正我也懒得动。
烈日当头,身边的热气熏得我越来越困顿。
这样热的天,又跪在石板上,其实很容易脱水。
一想到脱水,我就不由想起在瓦剌国大草原的日子。
瓦剌国四季如春,鲜少这么热的日子。
尤记得有一年格外热,山上的小水坑都干涸了,我找不到水,又懒得去找,便躺在梅子树下嗅梅子,愣是靠着自己源源不断的口水活了下来。
我们西狍子,总是活得这么顽强。
于是,贵妃喝了足足五壶水后,很是不满意地看着我。
「她为什么还不晕!」
我咕嘟咕嘟地咽口水,满脑子都是酸溜溜的梅子。
别说一个时辰,想当初,我用这法子,活了一个月呢。
嘿嘿嘿嘿……
夜里,檀奴一边给我上药一边掉眼泪。
「这膝盖都破得流血啦,姑娘是不是很疼啊?」
我一边喝着檀奴做的冰镇西瓜汁,一边实诚地摇头。
「不疼的。」
疼也是暴君疼。
檀奴不信,哭得更厉害。
「姑娘,您总是这么善良,您别安慰奴婢啦,奴婢看着您都心疼死了。可恨王上不在,奴婢又护不住您……」
说着说着,檀奴又开始痛哭。
我看着桌子上还剩半盆西瓜汁,想着今晚若是喝不了,明日铁定得坏,也懒得去同檀奴解释,一口将碗里的干掉,又眼巴巴看着檀奴。
檀奴叹息一声,摸摸我的头,又去盛了一碗。
我摇摇头,指着盆道:「别麻烦啦,把盆给我。」
檀奴不可思议地抱着盆走过来,似乎有点重,她抱得有些吃力。
我轻松接过,就着盆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喝完之后,发现盆底有十几个冰块,本着浪费可耻的原则,我把冰块也一并吃了个干净。
一夜无梦,睡得极其安稳。
第二日早上,我喝了半盆檀奴现磨的豆浆。
有些不饱,又爬到树上吃了二十几个新鲜的枇杷果。
吃饱了,难免就有些困,懒得动,便躺在树枝上补觉。
「贵妃娘娘,臣妾听说,近来朝中上书皆是请王上立后的折子。等到王上南下回来,定会赐皇后宝册给娘娘,到以后,娘娘就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啦。」
「这是臣妾的爹爹在南邵寻来的宝物,天下只此一件,这样好的东西,臣妾想着,也就只有娘娘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特意取来送给娘娘,也算是臣妾提前给娘娘送的立后贺礼!」
说话的是苏妃。
声音嗲嗲的,跟上次同暴君撒娇一个音调。
我虽然有些脸盲,认不清人,但是绝对不会认错声音。
「苏妃有心啦,眼下还不知王上心意,此话还是莫要随处说。」
话是这样说,可我瞧着贵妃笑得开心得不得了。
「是是是,娘娘说得是,臣妾谢娘娘教诲!」
我往下瞧了一眼,贵妃伸手接过苏妃手中的精致盒子。
她掀开盖子看了一眼,接着满眼放光,笑得十分猥琐。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接着话锋一转,笑都撤了。
「苏大人倒是好本事,这样的东西,本宫父亲都未必寻得到,苏大人是如何寻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