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时开口后,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我只当程政心情郁结,被我撞破之后情绪更低落了。
想了想,我从小榻上翻了下来,爬上了程政的床。
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赶明我们再找医生好好问问,天下之大总有神医。
「再说了,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现在没办法不代表以后没办法。
「人活着才有希望。」
我捏了捏他的手,别说,这富家公子娇生惯养,皮肤摸起来真嫩。
直到程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才从老色胚的状态中醒过来,继续道:
「至于那些管不住自己嘴的,放心,我会教他们做人。」
我好像上了个大当。
婚前谈好的一个月一千万给我,等我嫁过来,就变成了我和程政这里的全部开销,一个月只给一千万。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管家递来的账单,不死心地又查询了一遍余额。
程政乖顺地坐在一旁,脸上有些赧然:
「是我拖累你了。」
我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豪门之争向来残酷,假使程政一切健康,或许可有一争之力,可如今他双腿俱废,比起他精明强干的哥哥,就立刻成了弃子。
只能过上向家里人伸手要钱的日子。
程家泼天富贵,根本不差这一笔钱,不过都是看他没什么用处了,就可以随意敷衍对待。
我安慰他:
「没事,一千万也足够了。」
安抚好脆弱的娇花程政,我变了脸色,火急火燎地叫了管家。
「这还不到月中,怎么就五百万出去了呢?」
我捋着账单一路看下去,直接瞠目结舌:
「这什么冰块,一袋三百多美元?用天庭水做的吗?」
「等会儿,这牛肉怎么还加了一万多的机票钱啊?」
看了一圈之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
资本家果然不坑穷人。
比如前几天给我置办的珍珠耳钉,本质是一对合成树脂;那五千多的手镯,电镀铜。
我拦住管家:「以后,我的首饰,不需要置办了。」
有这钱买点纯金不好吗,还能保值。
再不济我拿一百多块,绝对能买到一对如假包换的珍珠。
怒省三千九。
我对这些资本家溢出的附加价值,丝毫不感兴趣。
午饭的时候,我盯着程政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
他被我盯得有些发毛,迟疑着把叉子递给我:
「你……要吃吗?」
「不不不,你吃你吃。」我热情地推拒回去,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程政看上去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把肉放进了嘴里。
「好吃吗?」
他点点头。
我笑眯眯,带了几分诱哄的味道:「那你觉得跟昨天的肉比,有什么区别吗?」
程政叉着肉愣住了,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眼神迷茫。
你看!澳洲空运的牛肉跟我家现杀现运现吃的黄牛肉,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这钱我稳稳地省了。
呵,资本家,别想再坑我一分钱。
月底是程政哥哥程枚的生日宴,午后我叫了管家,狠狠心给程政订了五十万的胸针加袖扣。
程政刚好进门来,我停下手中的活计,把他推了进来。
「你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溢出的资本价吗?前几天把自己的首饰都卖了,怎么现在又给我订这么贵的?」
我把选好的样式递给他看:
「我对这些东西不在意,只是你哥的生日宴,肯定有不少与你相熟的人,这些人先敬罗衫后敬人,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至于我,谁都知道乡下出身,没什么奢侈品不是很正常吗?再不济我还可以骂回去嘛。」
程政让我逗笑了,把册子抬手合上了:
「那我也不要了,到时候你一起帮我骂回去。」
他歪着头,眼底有几分促狭。
程枚的生日宴,可想而知,来的人对程政都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