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魁梧、面容严峻的皇上,在侍从与禁卫的簇拥下,步伐稳健地步入了辛者库。
众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视四周,沉声言道:“平身。”
言罢,他注意到从殿外延伸至辛者库方向的斑斑血迹,以及此处不同寻常的喧闹,眉头不禁紧锁,“此等情形,究竟所为何事?”
此时,沈贵妃身姿摇曳,款步上前,手中托着一团血污覆盖的婴儿衣物,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
“皇上,臣妾偶然间揭露了一桩惊天丑闻,一名宫妃竟与侍卫私通,此为其罪证!”
说罢,她示意手下人将衣物展示,以示证据确凿。
皇上闻言,面色骤变,怒不可遏:“大胆!竟有人敢在朕的后宫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龙威震怒,整个监牢似乎都在为之颤抖。
见状,沈贵妃心中虽惧,却也迅速收敛情绪,柔声劝慰:“皇上息怒,臣妾也是为了后宫的清净与皇家的颜面着想。”
一旁的嫔妃们见状,纷纷上前附和。
有的称颂沈贵妃的英明果决,有的则夸大其词,讲述沈贵妃如何不辞辛劳,维护后宫秩序。
这些言辞,无一不是精心编排,旨在巩固沈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皇上的怒气在嫔妃们的恭维中逐渐平息,他看向沈贵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沈爱妃,你确有功于后宫,朕心甚慰。”
“皇后虽贤淑,却对俗务少有涉足,多亏有你,后宫方能井然有序。”
皇上语气温和,显然对沈贵妃的作为颇为满意,“此事既由你发现,便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沈贵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恭敬应承:“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后宫一片清朗。”
正当皇上准备离去,忽又似有所感,停下脚步,目光穿透人群,最终落在了我身上。
只见我浑身是伤,躺在血泊之中,面容苍白而绝望。
皇上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辨,他快步上前,目光中既有震惊也有愤怒:“这……这是何人?怎会如此?”
沈贵妃见状,心中一紧,却故作镇定地解释道:“此乃罪妃,正是那与侍卫私通之人,臣妾正欲依法处置。”
皇帝皱眉道:“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
皇上紧锁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忍:“怎会落得如此凄惨境地?”
他凝视着我,我现在的模样几乎衣不蔽体,周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痕与伤痕,腹部伤口汩汩流出的鲜血更添了几分凄凉。
我昔日的容颜已不复存在,连皇上都认不出我来了。
那眼神中的嫌恶与排斥,如同利刃,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沈贵妃见状,连忙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皇上,此女性情刚烈,被揭发与侍卫私通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而百般狡辩,言辞之中更不乏对皇家的大不敬。”
“她甚至狂妄至极,说出许多有辱圣听的话来。”
“臣妾为了皇家的颜面,不得不命人略施惩戒,以期她能醒悟。”
其他嫔妃亦纷纷添油加醋:“皇上,此女简直无法无天,沈贵妃只是好意规劝,她却恶语相向,目中无人。”
“是啊,臣妾等好心规劝她不要搅乱后宫安宁,她却反咬一口,说我们多管闲事,还扬言要让我们付出代价。”
“她的话语恶毒至极,提及要我们偿命,每每想起,臣妾都心有余悸。”
最后一个嫔妃边说边作势擦拭眼角,那手帕却未曾沾湿分毫。
皇上的脸色愈发阴沉,怒意盎然:“真是岂有此理!朕的后宫怎可容忍如此嚣张之徒!”
他的声音在辛者库内回荡,让我本已模糊的意识再度被唤醒。
随后,皇上的目光转向沈贵妃,温柔中带着几分宠溺:“沈爱妃,你受委屈了。对付这些恶徒,你不必太过仁慈,该严惩时就该果断。”
沈贵妃闻言,羞涩一笑,轻轻点头:“臣妾明白了,多谢皇上体谅。”
皇上不再多看我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玷污,他冷冷说道:“朕不愿再被这等污秽之物污了眼睛,先行离去了。”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我挣扎着睁开眼,视线首先触及的是那被沈贵妃随意抛弃、孤零零躺在冰冷地上的婴儿,心头又是一阵难以名状的绞痛。
这剧痛,仿佛有股莫名的力量,让即将沉沦于黑暗的我,竟奇迹般地找回了一丝生机。
我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缓缓抬起手,在皇上即将迈出殿门的那一刻,用尽所有力气,嘶哑地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皇上……”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划破夜空,让皇上的步伐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与不解,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沈贵妃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厉声喝道:“你这贱人,怎敢如此无礼,安敢叫陛下名号?!
言罢,她立即向皇上的亲卫发号施令:“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大胆狂徒拖出去,重重责罚!”
亲卫们正欲上前,却被皇上突然的一声怒喝制止:“都给朕住手!”
这声怒喝,如同惊涛骇浪,让整个监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上身上,包括一脸错愕的沈贵妃。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皇上缓缓蹲下身来,双手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去我脸上的血污。
随着血迹的褪去,我的真容逐渐显露,皇上的双眼瞬间瞪大,仿佛见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