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花灯好生精致!我远远瞧着都走不动道儿,简直爱了爱了!不知您可否割爱,将它卖与我?」
姜暄双手捧起花灯,挤眉弄眼、声情并茂地问。
当尴尬成为一种习惯,剑感觉自己比从前更坚强了呢。
老翁被姜暄这套浮夸的表演怔住,脸都涨红了,连忙摆手:「这花灯磕破一角,不好再卖。公子若想要,明日我还出摊,送公子一个。」
姜暄笑得见牙不见眼:「明日我将离开无妄岛,没办法来找您讨花灯。而且不碍事的,我就喜欢手上这个,我囊中羞涩,身上只有三块灵石,要是它完好无损,可值五块灵石,我买不起呢!」
你拉我扯之间,姜暄总算把三块灵石成功强塞给老翁。
与美貌女子同行,却一言不发的俊逸男子突然出声,对老翁说:「阿丹不慎摔了灯,这十块灵石赔给你,但灯阿丹不喜欢,我们确实不要。」
女子噘嘴不满,被男子按下。他叫住转身欲走的姜暄,好一番打量。
「阁下是剑客,可随身只带一把锈剑。方才是阿丹任性,作为补偿,我送你一把好剑。」
「我这可是破伤风之剑,附魔的!」
姜暄提起破碎的花灯就走:「比不上两位金贵,我平日里最爱捡破烂,山猪吃不了细糠,无福消受二位好意。」
离开夜市,姜暄开始吐槽:
「真是一对 Strong 情侣,也就脸能看看,人真是不怎么样!话说小破,你刚刚怎么这么沉默。」
我:「别回客栈了,你已经花光所有财产,也没东西需要收拾,直接去泽州。」
姜暄脚上听话地调转方向,嘴上叭叭个不停:
「这么急?客栈里怎么没东西,我的宝贝碗还在那儿呢!那可是我吃饭的家伙什儿!
「无妄岛真好玩,我没逛够,等我们报完仇,一定回来玩个尽兴。」
已经离得足够远,我语出惊人:
「方才那对男女就是尚清和丹凤。
「啊?神仙还为买不起簪子发愁?」
这傻缺!
我嘲讽:「是治好你斜视的那两位。」
这对狗男女一出来,我便想冲上去一剑一个。
但无奈于我目前是个残废剑,姜暄这小子更指望不上。
不仅实力不济,脑子更不济。
为了不被发现,我连声都没出。
姜暄凑去捡灯时,他的墓地我都给选好址了。
天道还是靠谱,冥冥之中为我和姜暄遮掩一二。
一路上只听见姜暄自骂眼瞎,用许多闻所未闻的词汇咒骂尚清和丹凤。
「那个丹凤跟个整容脸似的,尖酸刻薄,真是相由心生。
「尚清人面兽心,装模作样。妈的,我最烦装逼的人!
「两个老登,等他们死了,我要放个一百万响的鞭炮去去晦气。」
……
刚到泽州,天初破晓,晨光熹微。
突闻一声巨响。
惊愕地回头望去。
硕大的岛屿分崩离析,没入海底。
鸟兽俱散,灵力高深的修士乘着法器奔逃。
可空中的禁制将他们一一击落。
生灵无处可逃。
无妄岛——
沉了。
繁华安逸的无妄岛还萦绕眼前,顷刻间化为一片虚无。
靠近泽州海域,逃过一劫的海妖泪水大颗大颗往下落:「丹凤仙子在无妄岛受到冒犯,觉着岛上尽是刁民,尚清神君冲冠一怒为红颜,把无妄岛击沉了。」
尚清竟丧心病狂至此!
我载着姜暄冲回去,拼命救人。
就像我救不了我的花一样,我们没能救下人。
爱猫的客栈老板和他的猫、因一支珠钗而闹别扭有情人、卖花灯的老翁、耍杂技的、卖糖人的……
那许许多多今生第一次相见的人,都没了。
那些只看过一次,还想下次再看的风景,也没了。
姜暄握紧花灯,自言自语:「是不是我不该出头?如果我不去捡灯,他们不会毁掉无妄岛是吗?」
我立起剑身,往狼尾帅哥的头上暴扣,「Duang」的一声。
「姜暄,你的使命不是包揽莫须有的罪名,而是屠神!」
可能被我那下打得头昏眼花,姜暄沉默了很久。
正当我难得反思是不是下手太重,姜暄红着眼眶问我:「你剑身相融,我努力修炼,就能杀掉他们是吗?」
剑语气坚定:「是。」
我感受到另半截剑身在泽州南部。
当我信心满满地带姜暄去,却扑了个空。
姜暄看着地上他辛辛苦苦刨出来的大坑:
「这底下有剑?小破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告诉我,不必如此折磨我。」
我沉思:「我的剑身在动。」
说完我凭着感觉径自飞走,留姜暄两条腿在后面连飞带跑。
终于找到了!
一根紫色的剑穗凌乱地卷着一截短剑,低速挪动。
我叫住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