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 年 7 月 12 日。
肚子好疼。
可他们拿刀指着我,我不敢停下来。
他们抓了村里二十几个女孩,把我们一起关在了一个叫格子间的地方。
我看到了我认识的人。
顺英、月珍、春瑛、秋萍……
她们都在哭。
身上都有伤口。
有个日本人拔出刀威胁着告诉我。
我们的任务就是接待男人,无论来多少男人都要接待。
春瑛姐站了出来。
妈妈说,春瑛姐是我们村里最勇敢的女生,从小就不害怕一切,还会打架,像个男生一样。
春瑛姐问他们。
「为什么?」
可就是这三个字,让她浑身赤裸地在扎满钉子的木板上滚了三圈。
铁锈烂钉子刺入又拔出。
鲜血把木板泡透了。
他们觉得不够,又亲自拿着钉子一顿扎。
我们不敢看,却被枪指着,逼着睁开眼睛看。
那个日本人告诉我们,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对他们来说,杀死一个女孩跟杀掉一条狗没什么两样。
……
我不知道春瑛姐怎么死的。
因为很快,拿枪指着我们的人把我们扛回了一间间屋子。
脚腕被军用腰带狠狠绑在椅子腿上。
我才知道那人口中的「接待」男人是什么意思。
他们扑向我的时候,都做出了最吓人、最丑陋的表情。
可是我不敢挣扎。
我怕钉子。
我怕疼。
13
1944 年 7 月 13 日。
他们没给春瑛姐下葬。
春瑛姐的尸体在被丢在角落里一个晚上后,就被随意丢进了河里。
他们说,找地方用土埋她简直是浪费。
14
1944 年 7 月 15 日。
他们教我们说日语。
给我们起了新的名字。
于是顺英、月珍、秋萍……
变成了。
奈奈子、冬子、千惠子……
而我的名字也变成了杏子。
可是即使有了新的名字,那些从我身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仍然会随便给我起名。
身体只有一个,可是名字却有好几个。
身子只有一个,可是扑过来的却有好几十个。
爸爸没了。
妈妈没了。
连我自己,也不是我的了。
15
那些人总是不分昼夜地来。
有时我太困了,便会被「啪啪啪」几个巴掌叫醒。
有时我清醒着,却又会被他们弄得昏迷过去。
所以我忘记了今天是几号。
16
格子间里少了很多人。
有人不甘受辱。
拖着残破的身子,撞墙自杀。
有人咬了一口反抗。
被绑到院子里的柱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剖开肚子。
有人想要逃跑。
便打断了腿。
只能坐在椅子上,双手提着椅子慢慢移动。
最后剩几口气,死在了椅子上。
有人也只是因为大声呼喊。
被尖刀活生生刺死在床上。
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人出去。
一群穿着黄衣服的人进来。
每一天,我都能听到包括自己的声音在内的无数的惨叫声,不知道开头,也没有尽头。
可是每次,一有人死,便又有人进来。
有人带着孩子。
有人说着我听不懂的外国话。
有人怀着孕。
还有人只有九岁。
九岁啊……
我以为她们会因为身体和年纪逃过一劫。
本以为,他们还不至于禽兽如此。
可是看着她被割裂的下体,止不住的鲜血。
看着她浑身上下不可直视的伤口。
看着他们因为孩子的哭声吵闹,便活生生将孩子摔死。
听着她说,怀了孕,他们却是更加兴奋地对她施以暴力。
我发现我错了。
17
虽然他们给我们起了日本名。
可私下里,我们还是会叫对方原本的名字。
所以。
顺英死了。
月珍姐告诉我,顺英是死在和那些人的游戏中。
他们在顺英的身下放军刀,打赌顺英能坚持几分钟。
顺英坚持了八分钟,最后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被尖刀贯穿肚子。
这一下,顺英本来没有死。
可就是因为八分钟。
猜对的人喜笑颜开地赢了赌注。
猜错的人生气,扇她巴掌、拿刀刺她。
还有人拿枪打她。
子弹射穿了她的身体。
鲜血喷涌,浸透了她亲自洗干净的床单。
于是肚子上插着尖刀的顺英被活活折磨致死。
……
晚上睡觉时,我的身子都是抖的。
在梦里我变成了顺英。
而我的身下也出现了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