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殡队伍走后,我轻轻睁开眼。
刘明这狗东西,也是帮凶之一。
他是我出嫁时带来的下人。
这么些年,他的月例银子,他爹娘的月例银子,都是我在给着。
当年他爹病得凶,眼看不行了,还是我给找的大夫瞧好。
却与陆言联手置我于死地。简直罪无可恕。
刘明必须得死。
他知晓陆言的一切,自然也知晓我在暗中推了一手,留着他始终是个隐患。
财帛动人心,他的主子又死了,他怎会不为自己将来考虑。
故而我有意误导他卷走那些细软。
在确认夫君真死的情形下,他很难不心动。
今儿个的那包细软,除了银角子和一些银两是真的以外,银票及首饰全是高仿货。
但,那又如何。
婆婆今儿个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把「所有家产」都打包收走了。
再要污蔑到我身上,却是不能的了。
实在坚持也只会落得个贪得无厌的名声。
我闭眼休息。
三日后才是重点。
07
趁着这三日,我借口受了刺激一蹶不振。
婆婆主动让我回娘家调养心性。
我甚为感动。
临走前,还特意到婆婆面前晃悠一圈,问她是否跟我一并入京。
婆婆眼神四下扫着,见我只带了个丫鬟。
转身去了一趟陆言书房,陆言的印信还在,也就没有说什么,摇头说她留下来。
正合我意。
我不作停留,让马夫快马带着我入了京城。
爹娘知晓我一夕之间丧夫,硬撑着回了京城后便「病倒了」,心疼得不行。
父亲更是上奏告假几日,说要好生安抚我。
圣上准奏。
08
我回京「病了」的次日,婆婆从荣州找来,神色狰狞恐怖。
在大门口疯狂拍打着,说我杀了夫君,要让我偿命!
爹护短,却也不笨,一口一个亲家母要把人迎了进来再说。
婆婆却不肯进门。
我出去时,她正拉拢了一堆人聚在门口骂我害死陆言。
见我跟在后头出来,她目眦欲裂,颤抖着手指着我:
「你个千刀万剐的毒妇!就是你害死了我的言儿,我要你偿命!」
说着便要来厮打我。
我瑟缩着躲进娘亲怀里,又伸出一只手悄悄拉着爹爹的袖子,可怜而又委屈巴巴。
人都同情弱者。
见我这模样,周遭人瞬间联想到了恶毒婆婆与乖媳妇。
爹爹和娘亲也气坏了。
爹爹冷冷呵斥:「亲家母魔怔了,赶紧带走!莫要吓坏了我女儿。」
婆婆不肯走,在那里癫狂地骂着我,要不是有人拉着她,她指定上前动手了:
「你会遭报应的,你活活弄死我儿子啊!还跑到京城来躲着!你个该死的毒妇!我就不该让你进门,害了我的儿啊~啊啊啊~!」
我眼眶红红的,伸出一点头来,怯怯看着她,咬唇弱弱道:
「婆婆,夫君他是病死的,您也都清楚,您还去给夫君祈福来着,您忘了?是您让我回娘家来的,不少人都听到了的。昨儿个我还问您是否跟我一并回来,您也说不回来,为何今日又这般?」
「我知道您痛失儿子难以接受,可我也痛失夫君了啊。」
说到后面,我声音甚至哽咽了。
前面所说皆可查证的,我并不怕。
围观众人皆劝她别再为难我,她失了儿子我还没了丈夫了,损失不比她小。
她有苦难言。
总不能把自己儿子装病死遁的事情说出来。
见奈我不何,又挣扎着要过来打死我。
爹爹把我藏在身后,让别出来,任凭她发狂。
陆言向来细心,这件事情上他也考虑得很周到。
他原意大约是怕婆婆会露出破绽来。
之所以病了半月后安排她去求福,还得求够十九日。
便是算好了他「死」的日子。
届时婆婆正好能和芸娘等人把他挖出来,带着所有的家产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
多亏了他这一波操作,如今成了板上钉钉的铁证。
即便她告上官府,官府派人一查,便知陆言当真是病得厉害而死。
婆婆也为给他求福在寺庙待了半个月。
而我,没日没夜照顾他,堪称妇人典范,又岂是害死他的幕后黑手。
这件事情婆婆是不敢告到官府的。
否则他们假死隐匿的事情必定败露。
婆婆一连闹了三日,第三日爹爹实在忍不住,就以扰民之罪把她告到了府尹。
一见官差来逮她,婆婆立马扔下下人溜了。
但她并未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