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崩溃:
「重点是这个吗?」
「我很早,很早,很早就和你解释过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你们对于我来说是一样的。」
祁渊就近将车拐进小巷,猛得踩下刹车。
「我没有不相信你。」
我反应了一会儿,以为沟通终于回到了正轨:
「那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最近又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祁渊表情冰冷,低声:
「可就是因为一样,我才很不爽。」
「我要的是不一样。」
难以启齿的答案在这一刻呼之欲出。
「祁深,你在瞎说什么?」
我呆住,被他眼中汹涌的偏执吓到。
「我在说,我要你爱我。」
祁渊抬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进怀里,俯身吻下来。
又狠又急。
所有浮于表面的伪装都被撕下来。
他毫无顾忌地掠夺,像是在释放压抑多年的欲望。
肌肤紧密相同,我清晰感受他膨胀的炽热。
脑海中模糊的记忆像是触发了某个按钮,窜出来。
那天晚上,他是在用我的内衣……
我给了祁渊一巴掌:「我们是一家人!」
祁渊伸出舌尖回味般舔了舔唇,餮足笑了:
「所以我们才最般配。」
8
我无法再和祁渊待在一个空间。
下车,拦了一辆出租。
我望着窗外流转的夜色,开始反思自己。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异常。
明明在葬礼之前祁渊都还是那个严谨到几乎刻板的继承人。
思绪倒带,
我想起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
祁渊感官一向敏锐,自渎的时候真的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吗?
他洁癖严重,又怎么会正正好吻上我那枚粘腻的唇印。
还有那晚,他为什么在我面前一反常态地流露出脆弱。
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祁渊,在利用我对他的感情一点点试探我的底线。
葬礼只是个转折点,并非起点。
老头死了,他不再有任何忌惮。
所以不是我终于察觉到了他畸形的爱。
而是他,终于不用再演。
老头娶我的时候就已经是 A 市首富了。
而那时候,我十九岁,不过是会所里端盘子的服务员。
他给了我金钱、地位、学历。
比起丈夫,他更像一个导师。
是他让我从一个市侩浅薄空有美貌的普通人蜕变成为人人称羡的公司代表。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他一分钱都没给我留,我却对他恨不起来,依旧愿意全心全意照顾他的两个儿子。
可过大的身份差距也意味着我在这段关系中处于绝对弱势。
我因为不懂品酒当众丢了人,老头让我给游艇上所有贵客赔一杯。
那天我吐得天昏地暗,酒精中毒进了医院。
是祁深不眠不休守了我两天两夜,每天晚自习下课又带我去酒窖给我补习。
老头不常回家,外面那些小三小四找上门,永远都是他挡在我面前。
有一次,一个情绪激动的嫩模突然冲出来往我脸上泼硫酸。
祁深下意识抱住了我,导致自己后背严重灼伤。
我因为出身太差,时常被上流社会排挤。
而祁深上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出席股东大会无条件支持我的项目。
这些年,祁深对我的维护不比我对他的少。
或许是风太大,吹得眼眶发酸。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为我发现哪怕自己清晰认识到祁渊的阴暗面,了解到他卑劣的心思。
我也没有办法做到放弃他,一走了之。
9
管家给我打电话:「您和小少爷今晚还回来吃饭吗?」
我吸了吸鼻子,控制住声音:「祁聿又不在家?」
祁聿这些天经常夜不归宿。
大的不安好心,小的也不省心。
「小少爷早上出去就没回来。」
「知道了。」
我拨号给祁聿的司机:「祁聿人在哪儿。」
「夫人,小少爷在酒吧……」
我找过去的时候,包厢气氛正热烈。
一个男生醉醺醺地扶着墙出来。
我透过纷乱的人群,就看到祁聿一个人仰躺在角落。
手背盖着眼睛,颓丧又厌世。
我一下子都没敢走进去认。
这还是我家那个可爱活泼的祁聿吗?
「祁哥,过来玩啊,就差你。」
「烦不烦,滚。」
祁聿不耐烦地踹了那人一脚。
「诶诶诶,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啊,把你折磨成这样。」
「就是,祁哥就你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追不到,至于这样吗?」
「嫂子是啥类型,兄弟给你支支招。」
祁聿喝了口酒:
「漂亮,聪明,嘴硬心软。」
「漂亮?有你那个继母漂亮吗?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她不出道都可惜了。」
祁聿放下酒杯,眼底情愫难辨:
「没人能比她更漂亮。」
空气有一瞬间安静,紧接着响起巨大的惊呼。
「艹,你不会是喜欢你继母吧。」
此起彼伏的追问中,我攥紧了手中的包带,脊背僵直。
脑子乱得厉害。
浑身冰冷。
直到那个去而复返的男生大舌头地朝我打招呼:
「嗨,啊,您来了。」
「是来找祁聿吗?」
「干嘛,你们怎么都傻站着,怎么了这是?」
所有人终于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
祁聿猛得抬起头,朝我走来。
他嗓音颤得厉害:
「我,我们回家。」
「我错了,我不该回家这么晚。」
「让你担心,是我不对。」
短短几步路,他却差点绊了一跤。
认错的话避重就轻,翻来覆去。
在外面,我不想让他难堪。
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我微笑着甩开他的手,正视他:
「祁聿,以后不许这样没礼貌了。」
「你应该称呼我为母亲。」
「如果不愿意,至少要叫阿姨。」
一片死寂中,他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