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清前脚刚拿着账册出去,后脚便被我的暗卫跟上了。
「要是有异动,不必来过问,直接斩杀。」
暗卫应声而去。
真正的账册还安静躺在我的桌面上,刚刚给裴珩清的不过是一本假的。
他对我没有恶意不假,但能否真正效忠于我还有待商榷。
前世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趁着我刚调来西部,军心未定,异族突然进攻,甚至里应外合,烧了两处粮草仓库。
我亲自领兵,却险些落入陷阱惨死。
裴珩清将我救回来时,我也只残存了一口气,在病榻上休养了好些时日。
那个给异族通风报信、将我大军引入陷阱的人,便是如今军营里颇受爱戴的军师。
我没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派人去捉他,就是在等。
等他按捺不住,送给我一个击退异族的好机会。
正想着,我又唤了其他暗卫出来,
「两处粮草仓库搬空后,你们轮流值守在外,若有情况及时通报。」
「是。」
暗卫领命,朝着营帐门口走了几步,转头又选择了侧面的窗子。
「怎么,门口有吃人的狮子?」
话音刚落,我倏然想起,谢斐鹰还跪在外面。
暗红色的血从他膝盖下蜿蜒而出,谢斐鹰脸色发白,冷汗淋漓,疼到指尖都在轻微颤抖着。
几个路过的小兵不经朝他多看了几眼。
「这是在受罚吗?」
「嘘,我听说啊,他这是上赶着求恩宠,想当将军呢!」
「将军是那么好当的?要是跪一跪就能当将军,我能从天亮跪倒天黑。」
「自命不凡呗。」
……
无数的奚落声在他耳边响起。
谢斐鹰一言不发,任由冷汗沾湿了额前的碎发,浑身狼藉。
再跪下去腿就彻底废了。
「起来吧。」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找个军医好好看看,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身边的侍卫了。」
谢斐鹰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他声音铿锵有力,「是。」
他似乎忘记了,我这次并未将他的奴籍撕去。
今日我高兴,他便能当我身边侍卫,哪天我不高兴,他还是马厩的马奴。
对于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是给他希望的人,也能干脆地毁去。
「殿下,前线急报!」
深夜,秦将军匆匆赶来。
他头发凌乱,铠甲也未完全穿戴好,
「异族侵犯边境,如今已逼近延城,求援的信号被拦在途中,隔了三日才送到,请殿下出兵!」
前世也是如此,落后的情报、尚未安定的军心,还有我这个刚上任不久、对西部近况未彻底了解的琅玡王。
我点亮了营帐里的烛火,派人将众将领带来,共同商讨军事。
沙盘上,两大阵营争锋相对,几位将领众说纷纭,始终未能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