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雾似纱,把身体罩住,我似一个远方的客人,悠然地穿行在盖州古城的老街老巷中。细雨中走进古街小巷,似乎更能感受到那古朴的气息正在从老墙的缝隙里往外弥漫……
熙攘的南关街和东关街,延续了它们几百年的热闹与繁华。行人和车辆在这里乐此不疲地拥挤着。街道两侧是青瓦青砖青墙的建筑,那有了岁月包浆的青,厚重而又深沉。走进古街,就仿佛走进了历史,天空中飘落的雨丝,两边老屋的墙和屋顶的瓦有破损处,摇曳着的草儿定是在等着这场雨绽放新绿。雨丝细而柔和,像极了古街的气息,思绪便随屋顶的草儿摇曳,就有些恍惚:哪一个屋檐曾是蒲松龄笔下阿绣的避雨处?又是在哪棵树下成就了她的爱情?老街不语,风儿不语,只闻细雨沙沙。
拐进一条小巷,三四米宽,两边的墙壁青砖表层已经斑驳,像岁月被一层层剥落,每块砖都似乎写满了故事。
漫无目的地走着,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竟到了书法家沈延毅的故居。古色古香的晚清四合院,面容清癯的书法家塑像傲然地立在庭院当中,塑像后的屋里摆满了他的墨宝和他用过的笔砚。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这个细雨中前来拜谒的晚辈,似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
出了院门西行,便到了西街。在喧嚣的闹市里,玄贞观赫然立在眼前。这座始建于明代的建筑不大,久经战乱,曾破败不堪,这是后修过的。院内有很多当年的碑石,字迹斑驳,但尚能辨认,每一道凿痕,每一个字,都在记述着古城蹒跚而行的足迹。如今它虽已被包围在闹市中,但是一墙一门之隔,这里仍固守着清幽、固守着数百年间在此氤氲弥漫的庄严肃穆。它不是古城人寄托信仰的地方,人们一直全心全意护佑着的是它厚重的历史。
我踱步到离它几百米远的“三江会馆”。康熙年间,辰州是辽东乃至东北地区的商贸集散地。“三江会馆”应运而生,与之同时期建起来的还有“山东会馆”“福建会馆”“山西会馆”,这四大会馆承载着关里关外、大江南北的贸易往来。“名闻八闽,声达三江”,那是何等繁盛与气派。我立在那里,耳边仿佛充盈着南腔北调的喧哗。
古城的南面是一条河,与西边的大海相连,商船溯流而上,扬帆而入大海,来来往往地输送着海那边和海这边需要的物资。我站在细雨霏霏的河边,仿佛听见了古老的“嘿呦、嘿呦”的号子,时远时近,却又清晰可辨。如今河的两岸修了围栏,栽种了花草、绿树。没变的也许只是脚下这条流淌了千百年的河,它承载着日月星光,奔流不息。古城的老旧厚重掩映在新城的蓬勃和朝气里。遍地泛起新绿,处处孕育着花蕾,古城在细雨中变得清新灵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