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死了,我在这世上就没有牵挂了,你懂吗?」
她拍着我的后背,越来越用力,每一下都是不甘。
戴星跑了。
留下邵时在原地凌乱。
不是答应给钱了吗,跑什么。
原本在后边推搡的几个人,狗狗祟祟地凑过来:「哥,你俩啥情况?」
邵时:「?」
「这算是……在一起了?」
「什么玩意儿?」
那人理所应当:「你不是喜欢戴星吗?」
邵时黑脸:「谁说的?」
「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
喜欢戴星?
邵时皱眉,我是找虐吗,喜欢他?
第二天,邵时踩着第三节的下课铃走进校门。
晃悠着手里的卡,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如果没有小巷子里传来的叫骂声污染耳膜的话。
「小兔崽子,今天再不还钱,老子就废了你一只胳膊,明天不还,就废另一只。
「你那个妈不是很擅长自杀吗,让她死,以为死了就能两清了?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邵时听了一嘴,像是催债的。
没太在意,不过催债催到学校门口也是新奇。
他脚步没停,哼着小曲往里面走,到门卫时,敲了敲玻璃:「大爷,醒醒。」
一般不到午休或者放学的时候,门卫都比较清闲。
大爷闲来打个盹,刚眯着没一会儿就被吵醒。
「同学,什么事啊?」
邵时往转角处一指:「那边……」
话未说完,蓦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说了会还给你们的。」
几乎下一瞬,他甩掉手里的校服往声音来源跑去。
还顺走了大爷桌子上一根电棍。
角落里,戴星被三个流里流气的中年男人围着。
其中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另一人手里拿着棍子,看上去要往人身上招呼。
「干什么的?」
棍子已经举了起来,被这突然出现的喝声打断。
几人齐齐地看了过来。
邵时拎着电棍越走越近:「问你话呢!干什么的?」
原本几人被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走近了,看清是个学生。
不由又壮了几分胆:「小弟弟,劝你少管闲事。」
「他的闲事,我就管。」
「哟呵!」拿着木棍的人嗤笑一声,「姓戴的可是欠了我们不少钱,这事儿你管?你有钱?」
邵时看了戴星一眼,他那么需要钱,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都把孩子逼到什么份儿上了,为了钱不择手段,甚至要来他这卖身。
越想越气,他「呵」了一声,眼底戾气加重:「有钱啊,看你有没有命拿。」
几人对视一眼,放开戴星,骂着脏话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邵时心想,还好自己机智,顺了根电棍,不然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真打起来,胜算不大。
看着三个人在地上抽搐不停,邵时不解气地又补了几脚。
踹醒了其中一个,那人双手抱头躺在地上求饶。
醒了正好,邵时拿电棍在他脸上拍了拍:「他怎么欠你们钱的?」
「他……他爸戴全欠的。」
「他爸欠钱,你找他干嘛?」
「戴全死了,父债子还,天……」
邵时给气笑了,没等话说完,照着他胳膊就是一闷棍:「还父债子还,改革开放了,没人通知你吗?」
那人边护着头边求饶:「别……别打了,小兄弟,再打出人命了。」
这些人不知道以前把戴星欺负成什么样,他看了一眼那边的受气包,莫名心疼。
「今天就把你打死在这儿,我也赔得起。」
那人小声顶嘴:「好歹是一条人命啊,刚还在那说改革开放……」
邵时吊儿郎当地把电棍在手里掂了两下:「是啊,但我没接到通知。」
我爸戴全,脑子不好,但运气挺好。
十年前郊区拆迁,我家那个破房子换了一大笔钱。
他拿着钱开了个小公司。
生活不算大富大贵,但一家三口还算幸福。
可幸福的日子没过多久,他开始不满于现状。
觉得幸运之神不会只降临一次。
于是开始赌博炒股,妄图某天一夜暴富。
暴富没暴上,房子、公司都赔没了,欠了一屁股债。
两年前在某个酗酒的夜晚,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摔死了。
他沉迷赌博炒股的这几年,已经完全没有个父亲的形象了,甚至没有个人样。
整天跟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每次只会醉醺醺地回家管我妈要钱。